”
唐瑾好像打碎了委屈的酒坛子似的,满脸都是控诉,“你连我看都不看,还打我。”
齐琅轩觉得好笑,心里莫名却吐槽了一句,我不看你怎么打你。
他以为事态会往奇怪的方向走,却没想到唐瑾忽然会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堆。之前他确实没有把这人放在眼里,但是并不是针对谁,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自打和杨琪与魏安的关系更进一步之后,他耳边也能听到这两人羡慕唐瑾的话语。
父亲是有名的商人,母亲是学校副校长,衣食无忧的生活给了他完全任性的权利,所以课他可以不上,在球场或者校园里一呼百应,在宿舍这个小圈子里,所有人以他马首是瞻。
齐琅轩自小就知道,他是万千人里不幸运的代表,但投胎这回事,没人能做得了主,生于什么样的家庭,遇到什么样的父母,都是一个人的造化,幸运的永远幸运,不幸的似乎也永远不幸。
很小的时候,他还没学会什么都看开的时候,他总觉得苦难是没有尽头的,好像被流言蜚语缠身的日子这辈子都要这样过下去。
他和妈妈搬过很多次家,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再熟悉,如此循环往复,他没有朋友,没有除妈妈之外的亲人,也没有足够有能力保护他的保护者。
他遇到的永远都是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野孩子”“不要脸”“他妈是狐狸精”这样的话语他从小听到大,后来就麻木了。
他变得百毒不侵,变得目中无人,变成了人人口中所说的高冷学霸。他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这些看法,他只想有朝一日能建一座没有人能打扰到的小房子,和妈妈住在一起,院里种上很多花,等到妈妈去世之后,他会收养一个小孩,两个人相依为命,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
人越长大越是会被更多的事情束缚,也会理解更多的事。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存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难要去扛,他如此,傲居富贵的唐瑾亦如此。
齐琅轩想,要是唐瑾没有绑住他的手的话,他兴许会给唐瑾一个拥抱,然后告诉他:“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每个人都是,这些事情都不是你可以伤害别人,放纵自己的理由。”
胸前有微微的湿意,齐琅轩知道唐瑾哭了。
冬天的宿舍,静默的夜里,喝醉了酒的唐瑾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卸下来所有的心房,交代了所有自己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他似乎也没期待齐琅轩回应似的,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小到小时候被妈妈误会的委屈,大到他如何如何喜欢上被压在身子底下的这个人,他都说的十分详尽。
听完了之后的齐琅轩才明白过来,原来唐瑾真的是那个意思。
他没有接触过这样奇怪的事情,母亲未跟他讲过,他也从未遇到过,初时的震撼,到了现在也只剩下浓浓的无奈和些许不知所措。
母亲自小教他,对于不了解的事务,若是没有违反最基础的人伦道德,便要先了解了再做定论,不要急于肯定或者否定。
所以,他至此也不晓得唐瑾的这个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唐瑾说话说累了便窝在齐琅轩怀里睡着了,他并不轻,齐琅轩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又不好叫醒他,怕他醒了再做些什么奇怪的事。
凌晨的时候,唐瑾被尿憋醒了,他坐起身,打算下床的时候,刚好对上齐琅轩的目光。
宿舍的灯没有关,明晃晃地照着两个人。
看着齐琅轩手腕上青紫的痕迹,唐瑾彻底清醒了过来。
第十七章
“给我解开。”
齐琅轩的声音发干,嘴唇发白,眼睛却尤其明亮,唐瑾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我……”
他有些不知所措,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一觉睡醒会变成这副样子。
“解开。”齐琅轩又说,声音很平静,似乎没有一点恼怒。
唐瑾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伸手解开了齐琅轩手上的耳机。
齐琅轩坐起身来,动了动手腕,唐瑾发现他的右手不知道是挣扎得太严重了还是绑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微微渗血了。
“我……是我弄的吗?”他声音有些发抖地问。
齐琅轩没理他,翻身下了床,倒了些热水弄湿了毛巾,然后坐在桌子面前敷着。
唐瑾也很快下了床,早就忘记自己是打算上厕所的了,他因为醉酒有些头疼,又遇上这么懵比的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别人,但是潜意识里的控制欲和霸道的占有欲在他失去理性的时候,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迸发了出来。
“对不起……”
他从喉头发出这样一句道歉,“我……”
唐瑾不知道这时候他还能说些什么,只晓得自己怕是犯了天大的错,这下子齐琅轩对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态度了。
齐琅轩没有吭声,安静地处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