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车,难不成还要从安接?
自打从良找过刘高愿那一次之后,每隔个三五天就去找他一次,从安给提供行踪,公司酒店家里,倒不再打人了,就是例行捏碎个沙发扶手,一脚蹬裂个老厚的全景玻璃什么的。
主要还是让刘高愿打电话给她打听姜寅在船上的消息,顺带着恐吓他不要搞事儿。
姜寅上船之后,跟着新上船的十几个人“培训”,本来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以为会给安排人体靶子,没想到管事的独独把他拨出去,让他跟着老荷官又学了两天的发牌。
他手已经好了,线是不用拆的那种,一直用纱布包着是因为新长出来的嫩皮儿怕磨,但是发牌不能手滑,就摘了纱布。
两天后他给安排在小桌子上发牌,虽然一站就是一晚上,可是相比给人当射箭发飙转盘靶子的那些,要好的太多了。
晚间的时候他住集体宿舍,却很快就被孤立了起来,因为跟他一块儿来的都上靶子场,一天下来各种各样的伤,还有个哥们第一天上场下来,腿穿了个大窟窿,一直在床上躺着,只有他自己一直守着一个小桌子在发牌。
姜寅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问过管事的,管事只是用怪异的眼神瞅他,含糊打发他。
一个月,宿舍里爬不起来的,发烧的晕船的满身都是伤的,就他一个全头全尾的人,姜寅整整守着那小桌子发了一个月的牌,要下船分佣金的时候,却拿了十四万,连上场最多,受伤最重,脸都划开的一个,才拿了九万。
姜寅一个月不涉险却拿了大头,一帮人一开始以为他有后台,可是见他除了不上场也没别的特殊待遇,渐渐的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儿了。
他用统一发的布兜子把钱里三层外三层装好,发完钱最后一晚上,船进入青林市,不过他们工作人员要最后才能下,当晚姜寅没有躺下,贴身的包他特意用衣服缠了在了身上。
甚至连宿舍都没回,摸到员工的小厨房靠着,插上门,打开临海的窗户,闻着腥咸的海风,打算熬到明早上最后下船。
屋子里的人看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不对劲儿,现在发了钱,那帮人眼珠子都红了,他必须慎之又慎,这船上伤了惨了却临下船一分钱没拿到的很多,上船每个人都有保底,不是没发,是被抢了,而且他们这些小虾米掐架没有人会管。
只是姜寅没想到,他即便是没睡,没回宿舍,甚至插上了厨房的门,也还是没逃过去。
那帮人半夜不管不顾的撞开厨房的门,不知道什么东西抡在他头上,姜寅瘫倒在地上,什么也看不清听不清,天旋地转他满嘴都是铁锈味。
只是他的意识却无比的清醒,他紧紧趴伏在地上,任后背密布的拳脚,只死死搂紧衣服里的包,像一个护着腹中孩子的母亲,撕声尖叫,试图引来能救命过路人。
然而这种事,在这艘本来就凌驾在规则和道德法律的船上,能吸引来的只是企图想要分一杯羹的人。
一群人围着姜寅打,甚至用东西砸姜寅的后脑,姜寅却跟没知觉一样只喊,却不求饶也不松手。
“妈了个逼的还是个硬骨头!”
“用这个给他一刀算了”一个人拿下挂在案子上的尖刀,“我不信他漏了还能蜷着。”
“不行!不能搞出人命是规矩,把他给我拽起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姜寅被硬拽起来还是佝偻着,并且紧搂着胸前不松手。
“我操!他妈还不信了,你个八爪鱼!”
“把他抬案子上!”
一人上手去掰姜寅的手指头,姜寅的惨叫出声,新长出嫩皮儿的手指断口儿被撕裂,他的左手中指也被生生掰到几乎要折,衣服被扯开,脖子上还贴着胁迫的尖刀。
夜色深沉,顺着窗户飘进屋子的海风腥咸,姜寅像一条粘板上的死鱼,被剁掉了脑袋,却身子又一个打挺,挣开了按着他人的手。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清脆,姜寅抱着布包,一个翻身脚直接蹬在试图按着他的人身上,硬是从厨房的小窗户撞了出去。
员工的小厨房在偏底层,可即便是这样,从小厨房离海面的高度也有将近二层楼高。
姜寅拍在海面上的一刻就算是有下意识的肢体防备,也几乎失去了意识,嘴里呛了腥咸的海水,身体却麻的不能动,腰上坠着的包,此刻几乎成了他快速下沉的重石。
但他大脑还清醒着,他清醒的知道,钱不能丢,命也不能丢,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他喜欢的女人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屏住呼吸,先是放松肢体由着自己向下慢慢的沉,等到四肢被水面拍击的麻劲儿过去,才奋力的向上游,终于在肺片能承受的极限,几近窒息之前钻出了海面,呼吸到了救命的空气。
游轮已经开出老远,船已经到了青林市,可是现在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姜寅没有跟着游轮,而是慢慢朝着岸上别处的灯光游过去。
然而望山跑死马,何况姜寅负重前行,灯光就在眼前却怎么游也游不到,他的四肢在冰冷的海水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