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灭亡,一旦人的负面情绪累积压缩到一个巅峰,宣泄起来,肯定是山洪暴发雪山崩塌的效果。
从良宛如一个满地乱爬的小强,在“魏杀虫剂”三百六十度的攻击下,拖着一只伤腿儿,坚强的勇敢的爬进了床底下……
“哗啦啦!”魏子时踹翻了花瓶架子,“出来。”声音阴冷。
“哐啷啷!”魏子时踹翻了床头小案。“出来。”魏子时声音含着滔天的怒焰,时刻处在爆发的边缘,只要从良敢露个头,保证烧的她骨肉焦酥。
“我才不出去,”从良爬床底下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尸,“你当我傻啊,真有意思,我还出去让你打,你想的美……”怪几把疼的。
“哐!”魏子时一脚踹在床沿上,搓着后槽牙,“出——来。”
床底下十分的安全,木质的大床靠着墙,魏子时被捆缚着双手,根本挪不动,也没法拿长的东西伸床底下扎她,一双腿还走起来一米七一米八,顶多砸砸东西泄愤,根本打不到她,等着时间长了,她手底下的老姑姑发现不对劲,肯定会来救她的……
刚才她一边爬一边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魏子时被她气的够呛,狠厉的眼带着细密的血丝,那副披头散发,衣衫破碎,嘴角还带着干涸血痕的恶鬼索命模样,一看就是积怒已久,一下子都撒她身上了。
如今从良暂时安全,心中十分的憋屈,明明是太后干的事,她无缘无故的背锅还被踹了那么多下,但是魏子时这口气要是泄不出去,她以后怎么对人好都是无用功,想得到真心一吻,无疑煎水作冰。
任务总要继续,从良不懂怎么去安抚去治愈,她只会简单粗暴的不破不立,含了脓的伤,总要想办法刺破,脓水流尽才可能愈合。
“哐哐哐!”魏子时一下接一下的踹床沿,声音因为隐忍怒气而嘶哑,“滚出来。”
从良不能正面迎敌,系统关键时候坑她,所以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轻轻叹了口气,酝酿了一下,开始拿腔拿调的刺激人。
“你踹,使劲踹,你用长的那条腿踹啊,说不定能踹的缩回去,然后俩腿就一边长了!”从良嘴皮子上的功夫,传承于村里对骂了十几年的俩老娘们,损起人来也是张口就来。
“你——”魏子时气的额角青筋直突,胸口剧烈起伏,他天生残疾不得父皇喜爱,累得生母殒命,一直是心中沉珂旧疾,触之撕心。
但是总算身为皇子,多年来无人敢当他的面提起,更何况是这般言语羞辱,气的整个人发抖,一向沉郁的性情,今天更是屡屡被气的几度爆发,“给我滚出来!”
“我就不出去,你有能耐你就使,摸你两把屁股怎么了?我还就告诉你了,手感特他妈好,我以后还摸!”从良颠着唯一一条敢动的腿,趴床底下小嘴叭叭叭。
魏子时被从良气面容狰狞低吼一声,彻底开启了狂暴模式,手被捆缚着解不开,又打不到罪魁祸首,只得“噼里啪啦”踹起了屋子里一切能踹到的摆设,从良床底下听着这毁天灭地的气势,也小心肝乱颤,但是既然都选择以毒攻毒了,就一次性猛药到底吧。
“噼里啪啦”的各种破碎声中,从良竭力让自己的声音能够顺利的传送进魏子时的耳朵,抻着小脖子使劲喊,“自己那屁股长的比生养过的娘们还大,啧啧啧,还不让人说啊?”
从良一看人反应激烈嘴上刺激不停,魏子时连亲都不愿意让从良亲,显然是对从良这壳子特别的排斥,从良绞尽脑汁的把话说的越来越猥琐,力求让魏子时一下对她的厌憎到极点,刺激的越狠,往后她再接触人的时候,就能更容易些。
就像你如果平时看到小强都要跳脚,把你扔进小强堆里关一段,以后你再看见小强,会有两种后果,昏过去,或者淡定的踩死。
从良相信魏子时一个大老爷们的心胸,不至于被她恶心了,就从此一蹶不振,只要能放松魏子时的警戒线,她被踹的那么多脚,就不算白踹。
一下子肯定是不可能完全扭转的,冻肉还是用冷水化的最快。
魏子时还在砸,在愤怒,在粗喘着发飙,他一辈子没这么发飙过,不受帝王青睐的皇子,从很小开始,他就要处处的隐忍隐忍,压抑压抑。
太后看上他,圈禁他,无非是把他当成一个玩意,虐打他,威胁他,桩桩件件,无一不让他恶心,让他负面情绪成倍翻滚,直至心中无任何一处,不是怨,不是恨。
魏子时告诫自己要忍着,只等到时机成熟,再把人生撕活剥,泄他滔天怒意。
但是隐忍了这么久,今天彻底崩塌,他能忍着疼,忍着身体的折磨,却到底是皇子,多年的不得志,让他悄悄的滋生一身见不得光的桀骜,如何能忍的了这样赤.裸直白的羞辱。
愤怒的低吼,沉重的喘息、酣畅淋漓的宣泄,在最后踹倒了一个太后最喜欢的雕花屏风后,以被砸到结束。
魏子时侧身躺在一地的狼藉中,瘫着因为过度的发力,又疼又麻的双腿,侧腰压着破碎的屏风,凌乱的长发汗湿在脊背和侧脸脖颈,狼狈至极,也疲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