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太眉间一凝,凭着直觉,她已经感知到了一些危险的信号。
正在此时,交代完事情经过的孟芷心却又开了口,问道,“祖母,依您看,今日皇后娘娘为什么会忽然提及三姐姐的铺子……”
话未说完,却被老太太的眼神给吓得不敢作声,孟老太太紧紧盯着她,低声,却又一字一顿的问道,“丫头,我来问你,你可一定要说实话,你三姐姐的身份,你可曾透露给别人过?”
孟芷心愣了一瞬,而后连连摇头,“没有的没有的,这么大的事,孙女再不知好歹,又岂会拿出来乱说?祖母一定要相信我啊。”
孟老太太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眼见不像说谎,这才终于放了放心,道,“如此最好,你要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件事情一定要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告诉,否则别说是你三姐姐,我们孟家,就连你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好果子吃,知道了吗?”
孟芷心使劲点头,“知道了,祖母放心。”
说着又壮着胆子试着为自己求情,再度声泪俱下,“我此次真的纯属好奇,并非有意在皇上面前失礼,就请祖母饶过我这一回吧,我往后一定注意,求祖母千万不要把我送回临安,我只想留在您身边陪着您啊。”
说实话,老太太虽然恨铁不成钢,然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尽管确实偏爱玲珑些,但芷心是最小的孙女儿,也是自小看着长大的,虽然的确一身毛病,却始终无法视作不相干的陌生人。
加之此时还有更要紧的事,老太太便肃起神色来,再一遍警告道,“我明话摆在前头,今次跟你说的清清楚楚——莫要再打皇家的主意,否则一旦违背,以后不管你飞黄腾达还是痛不欲生,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孙女,孟家没有你这个丫头,可晓得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一下就将孟家四姑娘心间才要发芽的幼苗给砍得七零八落。
孟芷心虽极不情愿应下,且满腹委屈,然始终害怕祖母会真的将自己送回江南那不争气的爹娘旁边,只好点了点头,“孙女晓得了。”
今日入宫,处处规矩严苛,尊卑有别,也令她清醒的意识到,有一个好的出身究竟有多重要。
而现在,她虽惶恐,亦很清醒,唯有留在京城,一切才有可能,所以只好先应了下来。
孟老太太还有要紧的事要做,此时眼见她已经知晓利害,便挥了挥手,叫人下去,然此时虽已累极,却也顾不得休息,又把长子叫到了跟前,急忙吩咐道,“给临安去信,叫三丫头赶紧躲一躲,不要再去管什么生意了。”
原本见老母面色不佳,孟阔已经诧异,此时却冷不防听见这样的吩咐,更是摸不着头脑,遂问道,“娘,这是为何?”
孟老太太叹了口气,将孟芷心刚才的话,以及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而待语声落下,只见长子也是紧凝眉头,“娘是说,皇上看上玲珑了?”
孟老太太叹了口气,“若非如此,她一个做生意的孤女,如何能引起皇后的注意?现如今先帝虽然已经没了,但宫里头太妃太后还在,更何况,就连皇后也曾见过她,她可绝不能入京!”
孟侯爷已然晓得厉害,遂赶紧点头,“好,我这就去发急信,三丫头是个懂事的,知道该怎么做。”
孟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道,“今日这位皇上又催促我们赶紧搬家,还说等搬好了,要过来吃酒,既然躲不掉,赶紧照做吧……依我看,三房那一家子是个麻烦,还是不要来京的好,不如趁此机会,一并把家分掉,免得以后他们出了什么事,也连累你。”
上一次说分家,老母正在气头上,孟侯爷只当那是气话,然而今次老母却是清醒的,再一次提及这话,不免令孟侯爷大感诧异,问道,“母亲这又是为何?”
毕竟天底下没有哪位老人家舍得分家的啊。
却见老太太面色极为肃敛,沉声吩咐道,“不要问,照做便是。”
孟侯爷只好应下,“好,您不要着急,我这就去写信。”
语罢急匆匆出了房门。
哎,玲珑还是个肯听话的,但老三一家子……要分家,恐怕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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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一天凉过一天,铺子里的伙计们,也早已换了秋装。
得益于越王府的庇佑,临安一直不曾受到战乱侵扰,而眼看着,京城“大局已定”,西湖游人终于渐渐多了起来。
相应的,铺子里的生意自然也好了许多,玲珑待在家中无事,依然时常去铺子里看看。
这日,看完账本,已是黄昏,她便起身要回家,哪知还未走出院子,忽见吴掌柜递了封信来,道,“东家,是京城送来的急信,您快看看。”
“京城?”她心里一紧,担心祖母和大伯有什么事,赶紧接过来。
信封上确实是大伯的笔迹,且表明了是急事,要她亲启,要知道,大伯是个稳重的人,鲜少语气如此急切,她更加担忧,慌忙拆开来看。
而待看清上面的话,心里更是一紧,那上头写着,祖母因旅途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