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皱眉道:“怎么也不生个火盆?毓秀姨娘的身体不好,这么冷不是加重她的病吗?!”
云红急忙道:“是姨娘不让我们生的,她说身上热,生了火盆冒虚汗浑身难受。”
卧室里毓秀听见两人说话,扶着床坐起来道:“可是睿哥儿来啦?”
张睿道:“正是,听闻毓秀姨娘近日身体不适,便过了瞧瞧。”
毓秀咳嗽两声道:“睿哥儿不必多礼,随便坐吧,我身体不好就不下来招待你了。”
张睿点点头,透过屏风隐约看见毓秀靠在床帏边,头发梳的整齐,脸消瘦的深凹进去。不过月余整个人瘦的如干柴一般,看着实在令人心惊。回想起第一次在老夫人那见到她时,身穿紫色的褙子,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情,难免心中苦涩。
“毓秀姨娘,我知道如今劝你什么你都不一定会听进去,但是我还是要说几句。”顿了顿“孝民是个好孩子,虽然他胆小,性子又有些懦弱,可他却知道兄友弟恭,尊敬长辈,前些日子他在皇上面前都漏过脸,就连……林大人都开始对他多加教导。现在的他就像一根小树苗,经过风雨,经过磨练才能慢慢长高,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对他的打击会有多大?或许把他连根拔起也说不准啊!姨娘你怎么这么糊涂!”
毓秀靠在床头已是满脸泪水。“我……我对不起民儿,可我没办法……睿哥你不懂,我没办法……”
张睿:“怎么会没办法呢?姨娘想开些,你想过等将来孝民分出府去接你做老封君吗?想过替他操办婚事,磨练媳妇包孙子吗?”
毓秀一脸茫然道:“那些都是正室做的……我一个妾室,又何德何能?”
张睿深吸一口气道:“怎么不能?大周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前朝宰相朱昴也是庶子出身,从小就被嫡母苛待,后来他长大分出府后接出自己的老母单独供奉,最后不是也自立门户,建了宗祠吗?”
毓秀道:“睿哥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一介商女出身,不会识文断字,孝民性子又……”
张睿:“孝民现在还小,这时正是他开始成长的阶段,你不要总拘着他,他小时候那件事……我已经听孝泽说了,你莫要执着于此。放开他,他才能飞得更高。”
毓秀道:“我知道了……哎,是我目光短浅了,今日若不是你一席话点醒我,恐怕孝民就被我耽误一辈子了。放心吧,我会好好养病,将来等着孝民接我出府做老封君。”
张睿听出毓秀这是解开心结了笑道:“等到那时候,毓秀姨娘可不要忘了在孝民面前美言我几句啊。”
毓秀扑哧一笑道:“莫要打趣我,你与孝民差不多的年纪,孝民若是有你十分之一,我就算是死了也瞑目了。”
张睿见毓秀已经想开便告辞离开了留香园。
坐在床上的毓秀望着屏风出神,脸上似悲似喜,仿佛真看见自己老去那天儿孙满堂。“咳咳咳……咳咳……噗……”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
***
从留香园走出来时,已经快到巳时了,想来林孝清已经早走了,张睿回自己的院子收拾了案卷朝门外走去。
路子胡同与寻常的地界不一样,没有乱七八糟的行人不说,连街道也是异常宽阔,快到正午,大太阳照的有些热。张睿抖抖领口见远处走过来一辆马车急忙招手叫停下。
车夫是个老头,佝偻着背道:“小公子要去何处啊?”
张睿道:“在下要去大理寺,麻烦老伯送我一程了。”
车夫笑道:“那小公子上车吧。”
张睿掀起衣摆,跳上马车,这马车布置的挺雅致,难得的居然还熏了香,味道清淡却很好闻,张睿吸了吸鼻子拿出案卷开始看了起来。
那车夫牵着马打了个转弯,朝大理寺方向行驶去。
***
大理寺内,张耀之正在翻看一本案卷,突然想起今日还没见张睿。这孩子每日都准时到大理寺,为何今日这个时辰了还未到?
叫了林孝清来询问,林孝清道:“回禀大人,早晨我去表弟院子叫他时,他的随从说他去了我府上姨娘那。这几日姨娘身子不太好,他与我三弟平日很是要好,想来是去瞧一瞧吧。”
张耀之点点头,打消了疑虑,拿着案卷继续看起来。
中午过了午时,张耀之用过饭后见张睿还未来,想是这孩子临时有事耽搁了,没准今日就不来。这想着,突然一个人影从外面闪了进来。
张耀之:“箫白?!你怎么……张睿呢?出了什么事!”
那段箫白一身狼狈,衣服被剑划的到处是口子,不少地方还见了血。缓了半晌才跪地哑声道:“大人……张小公子被人劫走了,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
张耀之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劫走了?!!唉!怕什么,来什么!你……赶紧去通知十二王爷
,如今也只有他能把这孩子救出来了!”
段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