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一个松劲,就被人潮冲散。
黄山是个极美的地方,云蒸霞蔚,烟雾缭绕。只是大多数人来黄山,目的都不在于黄山的美。而在其险。通往天际的锁梯,嶙峋的怪石,能让人有腾云驾雾之感,也有坠入万丈深渊之惊惧。
天很蓝,蓝得纯净,太阳很红,红得热烈。看日出的人太多,密密麻麻地只能看到此起彼伏的人头,所以慕涵和颜湑更爱看日落,静静的。云雾连带着被血色染红,太阳在落下的时刻,有些风烛残年的凄美,像是要在最后一刻,耗尽所有的光和热,耗尽所有的生命似的。
“你说,他们为什么都爱爬那天梯。看着就危险。不如看这夕阳,祥和美好得多。”颜湑从背后抱着慕涵,脸埋进她发间,感受迷人的馨香。
“你会想去么?”慕涵将手覆在搭在自己腰间的另一只手上,嘴角勾起笑意。
“以前会想。现在肯定不要了。”
“哦?为什么?”
“因为有你了呀。所以做什么事都会想着你,胆子就变小了。”颜湑眨着灵动的眼,咖啡色的眸子盛满温柔,像是夕阳的光辉落到了眼里,“这叫,会珍惜了。”
“傻瓜。”霞光在慕涵脸颊上抹上一丝绯红,无声地笑着,笑得眼眶有些湿濡。
心里的幸福盛得太满,才明白,一个眼神一抹笑,都是缄默中溢出的温柔,才明白幸福的感觉不是晕晕乎乎的快乐地浮起来,而是如夕阳般沉静下去,沉淀成平平淡淡的永远。
十一长假的末梢,滚床单就成了格外重要的事。
颜湑放肆地轻吻抚摸,慕涵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尽情地燃烧彼此,发丝纠缠在一起,汗滴流到了一起,如彼此融合的心,密不可分。
而慕涵不在的日子,颜湑的心里就像住进了一窝蚂蚁,坐立难安,晚上的大月亮,街边的路灯,书里夹的书签,好像都有慕涵巧笑倩兮的影子。同样,颜湑不在的时候,慕涵把自己扔进密密麻麻的文件,只是偶尔签名的时候,竟然把自己的名字签成颜湑的,然后愣了好一会儿,暗自笑自己傻。
夏文雯风风火火地身影不见了,抢了王倩摆弄花草的工作,没事就用手指卷着盆景长长的叶子发呆。带着点婴儿肥的脸瘦了几圈,妆都不上了,带了几分黛玉扶风的味道。颜湑照例捧着手机傻呵呵地笑。
孙娆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或许是很久没有天晴过了。那件事坏了名声后,没多少人愿意鞍前马后地着她了,她也便图个清静,小太妹的味道没了,多了几分文静。
史书从习题里抬头,察觉到宿舍里诡异的气氛,看了看周围的人,用笔一个一个点着,一个两个三个,长吁一声,为情所困的人呐。
孙娆抬起头,漫不经心地说:“我想我打算转学了。”
“什么!”所有人的目光扫过去。如果没听清,又何必这么惊讶。
“我在国外的爸妈想把我领过去。时间待定。”孙娆淡淡的笑里藏了一点落寞。
宿舍里沉寂了好一会,久久的缄默让人胸口闷闷的,呼吸都困难了。终于,一声声惜别的话想起来,孙娆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像是平静得狠。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还是舍不得你。”沉默了几天的夏文雯刚开口就把大家吓了一跳,清脆的嗓音变得嘶哑无力,鼻腔像堵住了似的。
众人心里都“咯噔”一声,随即泛开一片心疼,关切地看向夏文雯。
“谢谢。我为以前道歉。”
“不必,我不在乎了。颜湑说得挺对,小事根本没必要记着。”说罢,转头看向了窗外闪闪烁烁的星星,挥也挥不去的雾霭。
孙娆笑着把目光投向了颜湑,就剩颜湑没有说话了。
颜湑愣了一会,强忍住泛上眼眶的酸意:“祝你一切都好。”立刻跳下床关了灯:“睡觉吧。明天见。”
黑暗中依稀可见孙娆的一口白牙,泪光泫然,带着弄弄的鼻音,“嗯”了一声。
许许多多的人擦肩而过,或许之前你甚至不会想到会和哪些人和哪些交集,可是他们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留下了回忆。
慕涵被叫回了家一趟,慕澜看着慕涵,眼神透露出爱莫能助。慕妈妈是一个很强势也很有距离感的人,从要慕涵和慕澜跟着她姓就可以看出来。慕妈妈叫慕端梦,年轻时候的慕端梦冶艳胜过慕澜,高傲不输慕涵,是是所谓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和李家可谓世交。御姐栽在了正太的手里,慕端梦自认为自己做过的最没道理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一个脾气好到烂,没什么大志气安逸满足的男人。和众多事业型的女强人一样,慕端梦常常不着家,可是慕澜和慕涵总对慕端梦有一种深深的敬畏。这种气场像是生根在慕端梦的身上,不会因为母亲的身份而一点点改变和软化。
果不其然是谈和李志川有关的事。慕涵低着头,感受慕端梦散发的压抑气场,长长的指甲在手指上掐出了一道道红痕。狗急了跳墙,人急了哭爹喊娘。这些日子,慕涵给李志川多少脸色,拒绝了多少次邀请,她自己都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