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地锁住,动弹不得。
她停了水,依稀能听见屋内的手机来回震动,那份心意如此急切——幻听?柳絮如此安慰自己,披着浴巾走出浴室,随手拿起手机,幻听成了事实,真是让人太过慌张。
三十二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都来自同一个人。
安安。
我从来没有如此心慌意乱,甚至绝望。三十二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像是被她判了死刑,从此跌落黑不见底的深渊,长年无光。
不知哪里痛,或者哪里都痛。欢喜也痛,悲伤也痛,她就是一株令人心动的玫瑰,欲要伸出手呵护,却不料被暗藏的木刺扎中手指。
明明知道是种折磨,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执迷不悟?李念徳问我。
对于永生不灭的鬼怪来说,区区十四年当然算不上什么。但若那是爱上一个人的过程,那便是一生。
我脸色惨白地摇摇头,心里责怪她的不懂偏偏过来掺和,只求她快点走。
生死镜还需要么?李念徳伸手勾住我脖子间的红绳。
我尚自还有几分力气拂开她的手,冷笑:我用生死签跟你换的东西,哪里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你这是在作茧自缚。李念徳收了手,用一种怜悯而惋惜的神情看着我,像是看一只扑向火光的飞到,没有任何个人感情。
不用你管。我冷下脸。
喔。李念徳甚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又道,有人来了,那我先走了,阴差大人多多保重,希望下次看到完整无缺的你。
我颤抖地伸出手指,企图拨打她的电话,手指不听大脑的指唤,哆嗦个不停,屏幕光亮渐渐暗了下去,手心沁出的汗珠如同沾了黏稠湿滑的油膏。
明明握得紧紧的手机,啪嗒一声,从手里滑落出来,跌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断了脑海里一直紧绷的弦。
断了——如此干脆地断了。
肖欢快速地适应屋内骤然亮起的灯光,隐约听见一阵动静,以为是幻听,等她走到里屋,看到蜷缩在沙发的安安,整个人揪了起来。
“安安?”
肖欢觉得自己像是靠近一座巨大的冰库,每靠近一寸,脚底就钉了一寸的冰锥,伤口已经痛到失去知觉。
“怎么回来了?”我抬起发白的脸色,看向她。
“你的手脚好冷,发生了什么事?”肖欢伸手去触碰,手心如同放在火红的铁板上,滋滋冒出冷气。
“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不用了。”我挣脱她的手,去医院干嘛,又没人关心我——“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
“怎么能行!”肖欢急了,顾不上我的拒绝,伸手横过我的腰,她整个人被冻得僵硬,牙齿咯咯作响。
“我说了不用!”
我一把推开她,肖欢整个人跌坐在沙发内,从冰库中逃脱了一般,恢复了知觉。不知道是不曾预料的推开还是微怒恼恨的语气,让自己分外难堪,肖欢此刻觉得自己一直离她很远,不曾了解半分于她。
我面无表情:“给我拿床被子,还有暖炉。”
肖欢犹豫了一下,快速地起身,拿了两床被子裹在我的身上,将暖炉开到最大限度。她抬眼看去,安安身上捂出一层湿冷的雾气,在她眼前缭绕不休。
“安安——”
“去帮我把灯关一下。”
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肖欢在黑暗中摸索前进,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照亮她的瞳孔。手机屏幕算是一片无人接听的拨打电话,联系人是张楚宁三个字。
“就是因为她吗?”
自动屏蔽外界声音的我缩在被子底下承受着难熬的天怒,宛如凌迟般的痛苦,一寸寸割下我的血肉。
我咬着手指,求她别说了,她突然唤我的名字,像是来到十八岁那年偶然做的春梦,她旖旎梦中与我起舞——看似蜜糖实则□□,谁知道她一跟就跟了那么多年。
肖欢掀了被子,顾不上异常寒冷的温度,她问我:“难道就是那天晚上我跟你开的玩笑,她就对你不理不顾吗?”
“生气吃醋?”肖欢晃着我:“去跟她解释清楚,我跟你其实没什么不是吗?”
别说了——我跪地哭泣求饶,她不依不饶。
“不用了。”我推开她的手,踉跄地走回房间,脚底逶迤出一串串水痕:“我很了解她,不是这样吃醋的人。”
肖欢哑口无言,快步跟了上去,她第一次被她阻挡在门外。没什么好抱歉的——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她只是关心安安的幸福,未曾想过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如若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而错开两个人的缘分,应当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也许那个人说得对,自己给安安带来的关心,一直是打扰。
她偶尔地需要自己,并不是若即若离的把戏,可能是不想让自己难堪。这种需要,缺乏她绝对存在的理由,仔细想想,未免太过心酸。
自己可能要辜负某个人临终前的托付。肖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