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枫一路叫苦,
昏黄的路灯延向远方,指引着他们归去的身影。
记得高考结束的那天,当考试告闭的铃声响起,许多学生犹如猛兽般冲出教室,他们撕碎模拟试卷,扯乱书籍抛向空中,纸屑漫天,像极了送葬祭奠时人们洒在风中的纸钱,而他们所祭奠的莫不是那逝去的三年青春,他们呐喊嘶叫,仿佛这样能让他们压抑已久的心情得到释放,有许多搞了几年地下恋情的少年少女们也终于在校园里敢公开的牵起了手,陈一枫与欧亚玲在考生的万军丛中撞见,两人探讨考得如何,欧亚玲说英语作文没写,一向爱跟她较真的陈一枫必然觉得是在跟他面前得瑟,
于是两人三言两语后也跟疯子似的一路追逐打闹着出了校园。高考结束便是一个对于学生们来说漫长的等待结果的过程,那年盛夏刚好陈一枫爸妈给他弟弟买了一台钢琴,由于欧亚玲会弹钢琴,便让她去教陈一柏,作为老师首先便得显示下实力,于是她弹奏了一曲激扬的“paldio”,兄弟两人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听得很迷醉,自此那小孩陈一柏主动的跟她亲近起来,时常不等她放下吃饭的碗就粘着她要听她演奏钢琴,
没过多久高考成绩下来了,两人的成绩都还优异,都上了一本线,余下的便是等待录取结果,关于报考的什么学校也都未相互说过,那两月里他们帮着欧亚玲舅舅去稻田里除草,跟着陈一枫父母去工厂里搬货,去钓鱼,与爬山,他们总爱谁都不让谁的吵闹,但又形影不离,像是命里注定的冤家。
一天霞光满天的傍晚,欧亚玲正教陈一柏弹琴,陈一枫的母亲拿着两封邮件走进了房间,一封是北京寄来给陈一枫的,一封却是上海寄来给欧亚玲的,拆开来两人一对着看,一个北京科技大学,一个上海复旦大学,那刻两人的脸上本有的笑瞬时落下,没有考上大学的喜悦,却无形之中带着失落,
“骗子!”,欧亚玲私语一声,快步离开,他们起初一个说想去北京上大学,一个说想去上海上大学,如今的结果却莫名的颠倒过来,世事无常,这结果完全有违初心,也许正是他们高兴不起来的原因,
那晚欧亚玲很晚也没睡去,窗外的夜虫一直嘶嚷不断,像是让她不胜其烦,她翻来覆去的折腾着,最后索性坐起身打开了电视,月色如纱自窗而下,照得一方明朗,忽而那明朗的一方内显出一人影,是有人爬上了她家的窗户,她侧头看向窗边,没有惊愕,依旧一脸的平静,因为爬上来的人正是陈一枫那小子,
“不好意思!本来想走正门!可太晚了!你舅舅早关门了!”,他跳进屋,一脸歉意地笑,
“这么晚了!你还看电视呢!”,他走到床边坐在床角,一时里床头的人没理他,他似乎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于是两人就沉默在哪,只有电视里的声音响出,电视节目正播一档人文节目,说的是走婚,“走婚源自中国母系社会!在中国现今有些地区仍保留有这种传统!当男方与女方两情相悦!则男方可在夜里通过翻爬围墙窗户等形式维持婚姻关系.......!”,也许是节目内容很吸引,许久两人连半句话都未曾说,
两张看似平静的脸就那样在昏暗的夜里伫在哪,
“你换个台!”,蓦然的陈一枫提出意见,那姑娘没去应允,反而却是把手里的遥控器扔在了身边的桌子上,一副誓不妥协的样子,陈一枫没办法,只得亲历亲为,他直接去按起了电视上的按钮,换了一个台,正播着人与自然,画面里大非洲草原上一对狮子正在□□,“狮子的□□时间往往很长,一天内它们要经过数次□□......!”,似乎那节目正合他胃口,他兴致勃勃地走回床角坐下,可还没看一分钟,欧亚玲拿起遥控器直接给电视关掉了,她人也躺下盖好被子合上了眼,
陈一枫无奈,起身临窗而立,
“我查了一下!北京离上海也就一千多公里!火车小半天也就到了!很近!”,他撇下一句后,翻了出去,躺着的人睁开眼,看着空旷的窗户,嘴角毫无尊严的露出了笑。
踏上大学的旅途,两人终于要在机场分别,欧亚玲从陈一枫父母手里把他拉到了一边,似乎是有什么分别箴言,但到了一边,她却一直沉默着,她讨厌分别,当初离开父母身边时就百般针扎不从,如今从她紧蹙的娥眉不难看出一样的难过,她对那小子应该是不讨厌的,虽然他时常嘲讽她,时常威胁她,偶尔还流氓一样的爬她家窗户,但这些总能让她在背后偷偷的笑着,那天她看着将别的人,
不争气的眼睛流了泪,她似乎示弱了,暴露出了年少的姑娘脆弱的心,
“你干什么呢?把我拉出来!让我给你擦眼泪啊?”,陈一枫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伸手抹着欧亚玲脸上的泪,自己的眼睛也像进了沙般红着,
“那你哭什么?”,她带着三分怒气,打死也要辩回一份尊严,
“谁哭了!爷自打断奶就再没哭过!”,他背过脸,伸手揉了揉眼,
“你行不行啊!去上个大学还能哭一场!又不是去嫁人!男朋友你都没找到!是不是哭的早了点!”,陈一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