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收,引得见者长吁短叹纷纷躁动起来:“天下竟有如此绝色?”
由一名少女搀扶着进入客栈,一名壮硕家仆提着大小行囊,红衣女子裹挟着倾城风情行至柜台前,刚欲盘下一间厢房,便有数位富贵子弟争相支付银两。
女子在丫头耳边低语两句,小丫头竟是一股脑儿将银两尽数收入囊中,换以一张折作指甲大小的信纸相赠,并吩咐各家公子务必独自一人时拆阅。
直至红衣女子迈步上楼身影消失不见,各家公子方才各怀鬼胎疾步离去。
无人房中,红衣女子柳红嫣摘下面纱仰头张狂大笑:“男人终究是蠢昧之物!”
丫鬟仆从自行收拾行囊,面无表情却是两具活尸傀儡——倘若白仙尘跟在自己身边,是否会觉得刚才那一幕的有趣?那个永远都长不大的白衣女子,约莫会扯着柳红嫣的衣袖,百般哀求“嫣姐”告知自己纸条上究竟都写了什么吧。
“写了‘思君暮君,十日之后可来迎亲’,小家伙,若我当真嫁于他人,你可会伤心难过?”
柳红嫣笑容娇媚喃喃自语,身子旋转起舞好似盛开花朵,又自腰间抽出一柄精制匕首割裂了自身倾倒众生的绝美面庞——伤口不曾流落丝毫鲜血。
脸容裂痕瞬间干涸如龟裂大地,柳红嫣疯疯癫癫坐倒于妆台前持笔雕琢,于刀痕上点缀一束腊梅浑然天成,望着铜镜里的美艳容颜,红衣女子笑声妖媚渐渐化作哭腔,质问镜中人道:“贱女人,你哪里配得上她?”
十日后,墨城数家豪门锣鼓红妆前来迎亲,满城观瞻队伍无一例外尽都停靠在了“望月楼”前。
此事显然极为尴尬,不管这亲成与不成,想来都务必得令那至今不知姓名的红衣女子给个交代,然而更令众多看客惊恐的却是“望月楼”高处挂满了具具人形,在冷风中轻轻摇摆。
“那……那是什么?”有人将手指指向楼台,脸色苍白只觉身在噩梦之中——直至一点鲜红滴落,被不安分的风儿撩拨到了看客脸上。
“血?……死人!?”
场面立刻沸腾,庇护“墨城”的门派侠客第一时间赶赴客栈,由门派宗主领头率弟子数十,脚尖轻点以极其花哨的轻功攀上楼台,想来定可如往日那般制服其中歹人吧……
一声炸响,武功卓绝的老侠客后背撞出客栈墙壁引得看客忙不迭一阵惊呼,却又在下一刻哽咽,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侠客身子着地甚至来不及悲鸣,便见一袭红衣从天而降,绣花鞋儿轻巧点于男子胸膛,壮硕躯体骤然爆裂,温热血花四溅在看客脸庞。
平头百姓惊恐惊慌纷纷逃离,大呼小叫的恐惧声响却被红衣女子的癫狂大笑所盖过。
柳红嫣手持一副画有自己头像的“通缉令”眼神恶毒,笑声之中传音全城道:“正如这薄纸所写,奴婢便是沈家三小姐沈小咩,自今日起屠尸百人,直至杀尽城中活口!”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玄生和尚还记得,上一辈子的自己是一个身材纤瘦、性情保守而重佛礼的愚昧僧人,知念佛吃斋而不知意义为何,知人心欲念千般却不知其中因缘——但实话说来,哪怕活至第二世间,和尚对那些大道理依然摸不清头脑。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咦,莫非指的就是玄生大和尚?
那时,玄生和尚不知白发神仙为何要只身一人阻挡万千恶鬼,直至第二世间,司马兰华屠戮江湖,和尚方才觉察人心善念之可贵不在修行无为。
于是,南山城外荒寂大地,和尚拼了宗师境修为化作一尊金身佛陀,令仿若仙人的司马兰华却步,十年春秋画地为牢。
司马兰华常道玄生是不知死活利弊得失的“愚和尚”,和尚不知愚慧如何区分,自也觉得蠢的可以,然而却又觉得愚蠢并没什么不好,比之郁结于心窝着万般悔恨,还不如将心念付诸于行,哪怕落得粉身碎骨心头却也可留得一处安详——这便是为何大和尚如此看好那位陈家小姑娘。
以一敌千,阻拦千名傀儡北去已然撑了多久?——玄生和尚举目四望,混杂血腥的目光可见四下尸骨成山,好好一片大地毁得寸草不生,狼藉犹如当年与司马兰华的搏杀。
“阿弥陀佛——”
和尚大口喘息,摇晃身姿已然站立不稳,目光所及身周依旧包围着上百名活尸傀儡,这不交手还好,一旦打起来方才知晓柳红嫣手段的诡诈可怖。
谁能料想那红衣女子操纵傀儡数千,竟能叫各个皆是出尘境的武艺,合着柳红嫣死记硬背下的百家武学,傀儡所使招式之繁复更令人防不胜防,如此一支千人队伍,北方大地除了剑神阁、沈家大宅、神刀门这些个为数不多家底雄厚的所在,多数皆会被之轻松灭去吧?
可得知道,那红衣魔头甚至还并未现身呢——
为数余下百头只知杀戮的傀儡步调一致,纷纷朝力气已竭的玄生和尚围拢,和尚双手合十干脆席地而坐闭目待死,心中所担忧的则是自己这辈子吃多了酒肉死后能否成佛?又是否会被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