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勋殿下。”鳌罡也不气恼沥勋的语气,依旧谦和有礼。
沥勋冷哼了一声:“贵客前来,请恕沥勋未能亲自远迎。”
鳌罡抬起头,眼中的神色有些凄凉,他愣愣地说:“沥勋殿下,可还在记恨着家父么?”
当年,沥勋与沥坤的战役中,本来沥坤是没什么胜算的,但不知道为何,一向不表明立场的海相鳌元,竟然公开支持了沥坤,这为沥坤后来的胜利奠定了不小的基础,即使胜得卑鄙。因此,要说沥勋不恨鳌元,不恨鳌家,谁都不会信的。
“殿下,鳌罡今日前来,只为求殿下帮忙还家父一个公道。冥界最近动荡,要想让冥界迅速发兵,显然是不可能的了。”鳌罡不起身,一直跪着,煞是诚恳。
沥勋轻笑了几声:“素闻当今海帝陛下,对鳌相极为敬仰,外界传闻两人名义上是君臣,实则海帝陛下对鳌相尊敬如父,鳌家地位显赫,海界无一神可及。公子今日是不是所托非人?难道不应该去请英明的海帝陛下为鳌家主持公道么?”
鳌罡叹了口气:“沥勋殿下,小臣今日前来,并不是没有做好打算。小臣一直知道,沥勋殿下对家父颇有怨言,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当年家父选择了陛下。只是今日的陛下,早已不是昔日的陛下,沥勋殿下既然发现了她并不是真的陛下,何不一举将她擒下?”
沥勋露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容:“公子此番前来,不就是为了劝我去攻打那个假货么?名义上是为了海界,实则,公子应该是想为父报仇吧。”
鳌罡脸都红了,显然,他的情绪有些许激动,他抬起头,一双灼热的眼睛盯着沥勋:“殿下,当年家父选择陛下,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但这么多年来,家父一直兢兢业业,为海界的繁荣尽心尽责,从未因为职务谋过私利。我鳌家世代出过几名良相,家父的夙愿便是能继承先祖遗志,做一位辅佐好陛下的明相。家父上可对青天明月,下可对皇家的各位先祖,这么些年来,一直费尽苦心,不该是落得如此下场啊。鳌罡人单力微,昔日只能求助冥王陛下,如今冥界先王已逝,新王还未完全站住脚跟,鳌罡的信念与希望本就快要破灭了。直到在战场上看到殿下,这颗拳拳之心才又燃烧起来。还望殿下成全。”鳌罡说完,又叩了几个响头。
黎浅月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海相鳌元,她听绝冷说起过,对他的赞誉还挺高,如果此人是鳌元的儿子,显然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礼遇。
“你起来吧,地上凉,起来慢慢说。”黎浅月向来看不过去恃强凌弱,在她眼里,沥勋就有些这个意味,所以索性替鳌罡出头了。
鳌罡听到这个声音,心中纳闷,抬头看上去,就看到了正对他微笑的黎浅月。奇怪,不曾听说沥勋殿下纳妃啊,并且这名女子看上去十分年轻,和沥勋殿下感觉也并不像是夫妻。但谁还敢在沥勋殿下的宫殿里如此放肆呢?还能站在他的身边。
沥勋看出鳌罡的疑惑,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喜悦,当年最为反对先帝接回黎浅月娘亲的就是鳌元了,如果告诉鳌罡,他会不会更尴尬几分?
“这位是我的妹妹,浅月。当年,先帝在世时,曾对诸臣提过想要接回她的娘亲,带在海界一起生活。我依稀记得,那时候鳌元鳌大人,是最为反对的。”沥勋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黎浅月会不会生气呢?还会帮他说话么?鳌罡难道这么不会看脸色么?
鳌罡果然面色更红了,他比沥勋年纪更大上几岁,自然记得当年父亲是带头反对的。原来是她啊,这样一看,她身上确实有几分皇家之人的感觉。
没想到,黎浅月反而笑了笑:“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世间一切因缘早已注定,去深究也无趣。”沥勋很是惊讶,不久前还恨死了先帝不去接回她娘亲的浅月,怎么忽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大度的言论了?其实他哪里知道,黎浅月想的是,倘若自己被接回海界,一开始就是公主,只怕不可能与绝冷有那样的相遇。如果遇不到绝冷,日后又怎么会遇到那么好的李瑶?起初黎浅月确实是恨的,但一想到李瑶的笑容,她觉得什么她都可以不在乎了。
鳌罡颔首微笑,表示了对黎浅月的感激。沥勋倒是觉得再深究下去,自己反而不够大度了,也没有说话。
“殿下,”鳌罡皱着眉头:“海界,是沥家的海界,殿下是皇家正统血脉,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沥家的江山姓浣呢?如果那个假海帝,对政事尽心尽力,鳌罡只怕打烂了牙齿也会往肚里吞,为了三界的和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那假海帝在位之时,亲小人,远贤臣,一心一意只炼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术,伤了很多忠臣的心。自陛下继位以来,总疾病缠身,我海界已有些时日颓靡不振了,直到与天皇的联姻,才让海界看到了曙光。可没想到天皇她竟有如此阴谋,罔顾天伦,妄图吞并三界。殿下,不光是我海界有难,三界众生恐怕都逃不过此劫,更恐会波及到无辜的凡人。还望殿下大仁大义,不要介怀家父的选择,求殿下三思啊!”
沥勋皱着眉头,确实,虽然他心里是记恨着鳌元的,但先帝也说过,鳌家忠心耿耿,对沥家坐稳海界江山定有大用,鳌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