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白色的衣裳染成了鲜红色,故而可能在天子眼中,对身穿红衣的女子有一种莫名的激烈的感情,这种感情或是憎恨,或是恐惧,还或许是依恋。
总而言之,此时此刻的天子已经不顾一切地追随那红衣女子而去。
可那女子终究不是天子的幻觉,因为自己也真真切切地瞧见了。
莫非只是个巧合?
“别跑!”天子忽然暴呵一声,紧接着,居然疯了似地不顾一切朝着前面发足狂奔起来。
禁军副使也拼命想要跟上天子行踪,却眼见着触到地上一根极细的线,接着耳边便是“嗖——”地一声,整个人腾空被密集的渔网框住悬挂在了树枝之上,半空之中。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天子正在与一个红衣的女子对峙,就在前头不远处。
禁军副使待那女子转身回头的时候,这才依稀看见了那女子的样貌,心下猛然一颤,居然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
那女子……
为何与供奉上所画的太后长得如此相似?!
莫非她是太后转世不成?!
究竟她是人,还是鬼?!
天子往后退了半步,心中从未如此慌乱,握着剑的手此刻微微发颤,“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穿着母后的红衣,为何与母后如此相像……”
红衣女子温柔地冲着天子微笑,“元恒,你可思念母后?来,到母后的怀中来,让母后仔细看看你。”
天子冷笑道,“你是人是鬼,朕是天子,不会惧怕你这种妖魔鬼怪!”
红衣女子呵呵笑着,笑声犹如猫爪挠心一般,使人心里发毛,“你觉得我是人还是鬼?当初你父皇一剑剑在剐我的肉的时候,你不是躲在了床底看着吗?见着满地的鲜血,见着我在你眼前倒下苦苦挣扎,你还不知道我究竟是活着,还是早已死了?”
天子浑身瑟瑟抖着。
往事浮上了心头,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当初他母后惨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那时候的父皇正在发狂,若不是母后让自己躲在床底,怕是连自己也要遭殃。
梦靥,这便是一直以来缠绕自己的梦靥。
若她不是母后,怎会知道自己这样的心事?
毕竟除了林遥之外,未曾告诉过任何人。
这人和母后简直一模一样,不是自己的幻觉,就是母后的鬼魂回来找自己了。
“元恒,母后知道你一直都很想念我,所以我就来看你了。母后一直想要托梦给你,也知道你特地设了法事来召唤母后,如今母后就在你的眼前,你快过来,让母后看看你最近如何,快来……”
天子道,“看来母后你在地下,也未曾闲着,儿臣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
“那是自然,做母亲的,自然会关心她的儿子。”
天子慢慢超前走去,虽然已经丢下了剑,但怀中还是藏了一把锋锐的匕首。他才不相信会有还魂这一说法,面前的这个人虽然与他的母后极为相似,但即便真的是他的母后又如何,已经死去的人,没有必要再回来!
可是还未曾等到走到红衣女子的面前,天子就觉得脑袋一昏,眼前陷入一片漆黑,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待到醒来的时候,却见这是宫中的摆设场景。而自己正趴在床榻底下,眼前只有一道缝隙。
“陛下,求您冷静下来,求您饶了臣妾吧!”面前,那个长相酷似自己母亲的人正跪在地上哭哭哀求着一个穿着黄袍的男子,那个男子只露出了一双靴子,以自己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脸。
“朕要杀了你这个妖怪!”男子道,声音似是狂乱了,“朕……哈哈哈哈,要杀了你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你看,你还有尾巴,你是不是狐妖?你的另外的尾巴呢?是不是一根根砍断才能彻底杀死你?或许先砍了胳膊再说?脑袋放到最后怎样?”
“陛下,臣妾不是狐妖,不是妖怪啊——”跪在地上的女子苦苦哀求,背上衣裳上的凤凰图案格外刺目。
“你说你不是,朕不相信,让朕砍了你的尾巴试试——”
“啊——”
一道血迹溅落在地上,正好落在了天子所躲的床榻之前。天子想要冲出去,却浑身酸软无力。
为何眼前的场景会与小时候所见的梦靥一模一样,为何这样的事情会再在自己的眼前发生一次?
天子内心在暴吼,却喊也喊不出,走也走不出。
几声惨叫之后,听见外面的男子道,“哼,这么快便没气了。”说着便听见“哧——”地一声,那箭从女子的背后穿透而过,将她钉在了地上。
那女子趴着,浑身都是血,早已看不清具体面貌,黑发散乱,到处粘粘糊糊的都是血迹,意识也恐怕混沌不清了。
“元恒——元恒——”她挣扎着想要往床榻底下爬来,却因为被贯穿了身体的剑定住,丝毫动弹不得,最后,只能朝着床榻底下艰难地伸出手,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直愣愣地瞧着天子,想够但够不着。
“元——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