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记得。”宋秉海轻松道:“就是你父母。他们的名字不记得了,但你父亲应该姓郑, 因为你的名字是他们起的。”
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宋秉海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似的。这种完全无所谓的态度让郑风林感到愤怒,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愤怒,道:“他们没有父母长辈吗?我为什么会到福利院去?”
他还记得卖冬瓜的奶奶,假若她还在世,她又会有怎么样的情绪呢?儿子媳妇都死了,孙子却莫名其妙不见了……
宋秉海说:“那时候你父母刚出意外,我们就派人将你从幼儿园带了出来。那时候你还挺冲的,把我们的人咬掉了一块肉,你还记得吗?”
郑风林捏紧了拳头。
宋秉海说:“你那时候哭个不停,没办法,我和我妻子只好亲自安抚你。奇异的是,你看见我们俩就安静下来了,大概是喜欢我们。本就打算掳你进福利院,看这情况更好,我们就把你放在了小雪身边,两个人也好有个伴。”
宋秉海还特别欠揍地问了一句:“我那时候觉得你挺喜欢我们夫妻俩的,现在呢?”
这句话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郑风林挥舞拳头砸向对方的脸,却被同事拦下来了。
“不可冲动。”那同事说。
宋秉海“哦”了一声,挑了挑眉,道:“冲动也谈不上,当你知道你的人生都是被人设计的时候,有这种心态是很正常的,对不对,小伙子?好比现在,我知道你会拦住他是,所以我才肆无忌惮地说这些。如果风林手上有枪,我可能就会慎重些了。但拳头,你一定能拦住的,对吗?”
这姿态让那位同事都有些不开心了,但碍于规定又不能做出什么,只能瞪了宋秉海一眼,道:“说话小心点!”
宋秉海又笑了笑。
郑风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将心情平复下来,这才道:“为什么想掳我进福利院?”
“为了小雪有个伴。”宋秉海说:“顾娟说,人类是理性和感性的集合体。理性能在任何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感性能在任何时候做出‘快意’的选择。感性不坏,但总会坏事。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只能设置更强大的感性。这感性来源于爱,是那个人说一声停止,就能抑制住所有快意的感情。爱情强烈,亲情持久,当你把这两种感情安放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ta说什么,你都会答应了。”
“你父母是好警察,从小就将公平正义教给了你,这会让我们省力不少。而你,就是我们安排给小雪的保险栓。你会让她遵从理性,你是更强大的感性。”
“——本来该是这样的。”
“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两人之间并没有达成我和顾娟设想的完美状态。在我们假死之前,一切都挺好的。之后发生什么了,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清楚。难道没有监护人在,就连恋爱都不会谈了么?”宋秉海道:“我倒是真的很想向你请教一下,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呢?”
这幅样子……这幅假惺惺的请教的样子……
想到自己小时候那样真挚地将他们夫妻二人看做精神导师、看做灯塔,郑风林就一阵反胃。
原来致使自己亲生父母意外身亡的,正是眼前这人么?
将自己从奶奶身边掳走的,也是这人么?
这人甚至还幻想自己跟宋暮雪结合!而这并不是出于真诚的爱情,而是出于他们俩那狗屁不通的保险栓理论!
郑风林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宋暮雪遇到了寇霜。否则不就正好如面前这人所愿了么?
“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是为了公布朱丽叶的身份。这是为了什么?那个将你从会场带走的执事长呢?”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你既然不知道,说明这些人瞒了你什么。你确定你不去问问他们么?”宋秉海一双眼睛在郑风林和同事之间扫来扫去,有些不屑。
这是在挑拨了。
郑风林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解释道:“我不负责你的笔录内容,不知道这个很正常,你给我乖乖解释就好了!”
“拍桌子、解释,这些都属于心虚的表现。你要是真的那么相信你的兄弟们,你为何不亲自问问他们?从我这张嘴里说出去的内容,你真的敢相信吗?倒不如说,现在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就连现在,你也被我算无遗策呢。”
宋秉海的笑容格外自信,因此显得格外挑衅。
郑风林气急攻心,从枪套里拔出枪来,对准了宋秉海的脑袋。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旁边同事连忙阻止道:“风林,别!”同时扑了上来,生怕郑风林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郑风林一把将同事推开,怒吼:“别拦着我!”
爆发起来,便是雷霆震怒。同事不由得被震住,站在原地。
“你的每一个行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包括宋暮雪也是。”宋秉海一字一顿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