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以为此事可行,凤城距离风都多不过两日脚程,说劳民伤财,无稽之谈。况且凤城群山环绕,乃是天然的关卡,易守难攻,论其富饶也远胜风都。”
“胡闹!我朝历代定都于此,岂能说迁就迁?”
……
谢容华冷眼瞧着他们争吵到面红耳赤,若不是在朝堂上,恐怕都要动起拳脚来了。等到了那声音逐渐的少去,她才悠悠地说道:“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
“此事恕老臣难从命!若陛下非要如此行事,臣甘愿一头撞死!求陛下收回成命!”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了这老臣的身上,就连谢容华的眼神都是那种饶有兴致的,仿佛在怀疑他的话语。老臣子面上写满了悲愤与屈辱,猛地起身撞在了雕龙镂凤的大红柱子上。
谢容华的神情冷了下来,那些臣子也被吓得噤声不语。“既然一心求死,那朕成全你。来人,把他拖下去杖毙!”额头上满是鲜血,口中高呼苍天无眼,谢容华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冷冷的说道,“不要天真的妄想用死来逼迫朕。”
秋花向晚,宫廷冷寂。道路两旁,植着数十株枫桕,霜紫雾红,点缀成林。夕阳的光束落入,鲜艳夺目。较之往日,御花园可是冷清了许多,那些谢清华的妃子与宫女,大部分都被遣送出宫,这宫里头四处弥漫的是那始终挥之不去的阴沉与血腥之气呐。
池子边的石栏处,似乎有一道熟悉的人影,谢容华心中微微一动,拂开了那碍人的草木,朝着那边走去。清澈的池水里头,一尾又一尾的锦鲤原本是欢快的游动着,此时有的已经翻白了浮在了水面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那肇事者似乎还未发觉,双目无神的将一瓶瓶药倒入了池子中。
“……”谢容华看着略有些无语。那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的人,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她轻轻地咳了一声,那忽然被惊回神的人仓皇的站起,险些把她撞入了池子中。谢容华稳住了脚步,也顾不得责备苏舜华的无礼,问道,“你怎么回来了?”私心底她一点儿都不想见到苏舜华,她总是让自己勾起某些不好的回忆。这段日子,她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念,更不要去恨,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候,她总是无法安眠,梦里始终是那人惊诧而伤痛的眼眸,那浓重的忧伤快要将她给彻底地淹没了,她毫不怀疑,自己会窒息在那伤痛之中。那把染血的长剑摆在了寝宫中,有些时候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去亲自尝尝那剑刃破开肌肤的痛感。为什么她是云国的公主?为什么这一切让人沉溺其中的美好只是一个刻意编织的骗局?苏舜华去寻找叶梧桐了,而叶梧桐是殷云容的师姐,是她把人给带走的,那么苏舜华这次回来是不是带回了什么消息?心脏像是一下子被人给紧攫住,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她是云国的公主,她骗了你她该死,心底有这么一道声音在叫嚣着,可是顷刻间便被消灭了,莫大的痛苦如影随形,她想将自己蜷缩在了一个没人的小角落里头,独自咽下这份苦痛。
“禹州城四面戒备,没有云国的通关文牒,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啊。”苏舜华那空茫无依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一般,她的神情也变得有几分迷茫与焦灼。发泄了极大的痛苦后,她的理智回笼,可是叶梧桐已经带着殷云容离开了,会去哪里呢?禹州城还是云都?几乎没有做任何停留便追了上去,只是,依旧没有寻到她们的身影。
“嗯。”谢容华轻轻地应了一声,坐在了池子边的石栏上,低头看着那泛着涟漪的池水,映衬出那个人的面容来。
“你要迁都凤城?那些谋逆的事情你都甩开不管了?听说有大臣反对直接被你下令拖出去杖毙了,才继位行事便是如此残暴,不怕那群人心生不满么?”静默的氛围有些难以忍受,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正好用来打破这片寂静,苏舜华原本不关心朝堂之事,可是现在的她,就和谢容华绑在了一起。两人之间,依然如同还在公主府中的时候那般,似是朋友,而非君臣。
“迁都之事,我早就决定了,如今只是通知他们。这风都的皇城太压抑,无论如何都不想再长居下去。总会有人趁火打劫,一群乌合之众难以掀起大风浪。派杨昀为帅,以亲信之臣赵默为监军,足以平乱。再说女子当政之事,原本就使那群人心生不满,与他们好言宽慰,倒会觉得你心有忌惮,打蛇上棍得寸进尺这等事情,历来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倒不如直接给他们威慑,想要活命,就闭上那张狗嘴。”谢容华回答道,许多事情她都是细细地思量过的,哪些人是栋梁之才,哪些是尸位素餐之辈,她可是一直是看在了眼里。
“内有臣子叛乱,外有云国虎视眈眈,你这位置,可是顶着不小的压力呢。”苏舜华轻笑一声回答道,“风云岭原本已经落入了云国的手中,可是他们忽然间撤兵了,这又是为的什么呢?此时的天下大势,于云国而言,可是极为有利的。他们为什么会放弃这一时机?”苏舜华的目光有些迷蒙,若是面上多染些霞彩,就如同醉酒一般了。叶梧桐与她的师妹相亲相近,几乎所有事情她都晓得,而且毫无隐瞒的同自己倾诉。可是呢,自己依然看不透殷云容这个人,想来谢容华会比自己更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