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只是一个纯粹的商贾,没有千里之外的经商,就没有今日的郑娴。我说的已经说完了,不打扰了。”
郑娴说完迈步出了门。怡安缓缓转过身去,无力地坐到榻上。
这天,怡安还是整日想着要不要立刻就和姑母离开平乐居,可她想了一天,最终也没有下定决心离开。而郑娴本来也要离开,去往南诏太和城的,可是,郑娴也没有走。她们都没有走,但两人也没有见面。
隔天早上,玉凤来告诉怡安,他们要随主人郑娴离开这里了。
第15章 我卿
第15章
从昨天日间一直到夜里,下了一场雨,到现在,天还是阴的,院子里的这棵树上,几片叶子还滴着似泪一样的水珠。
怡安仰着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张沾着水雾的蜘蛛网。八卦样的蜘蛛大网上,一只虫蛾被网丝缠缚,它翅膀在蛛网中已失去力量。细长的网丝颤动着,一只蜘蛛不知从何处爬了出来,向着将要成为美味的猎物快速爬去。
透过条条精细的蛛网和被雨滴打破的网洞,怡安望向了更上方层层的乌云,灰白色的天空低沉沉的,云层间还泛着白色的光。
那只蜘蛛将要享受它的美味了,看着这只小小的怪物,怡安又想起了与郑娴过往的点滴,想起了她们初次的相遇,逃避战乱时所经历的种种,甚而郑娴每一刻的音容笑貌,都在她脑中一一闪过。
现在郑娴要走了,自己却无奈地躲在这里。郑娴照顾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应该向她道一声别的,可是,自己却无法轻松地对她去说“一路走好”。
郑娴从院外进来了,来到怡安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被这蛛网网住了,终究是逃不出去,是吗?”
怡安说道,她感知到了身后来的人是郑娴,却依然仰头望着上面,那句话似是在对郑娴说,又似乎只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语。
“怡安,我要走了,等你姑母养好身体,你和她一起回去吧,我已经给这里的人交代好了,你不用担心。”
怡安回转了身望着郑娴,见郑娴看了看她,便转身向前走去。
“你没有什么其它要说的吗?”
“什么?”郑娴回过身问。
怡安望着郑娴淡漠的脸,忽而冷然一笑,说道:
“你没有什么其它要说的,就这样离开吗?带着你那隐晦不明的感情要逃离吗?对所有在意你的人,就像猎凤一样,要无视她们的心,一味刻意地疏忽,然后再深自悔责吗?为何你对在意你的人那样残忍?”
郑娴脸上神色变化不定,她目光冷冷地盯着怡安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也没有什么要逃避的,还有猎凤的事,你怎么知道?”
没有吗?在益州黄家,那一次撞到你身上,我明明感受到你面对我时,你双眼中确实包含着别样的东西。受你那眼神的蛊惑,我的心完全为你而沉沦,现在要分离了,而你什么也不说,难道是我意会错了吗?
即使是我想错了,可是我对你的一份卑微的情,你丝毫也没有感受到吗?为何不说一句你真心的想法,那怕是一句小小的玩笑,我也从你口中等不来吗?
“没有?那真是我想错了,一个落了难承蒙你相救的人,不知感谢,却还要在这儿,说这样的话冒犯你,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向你道歉!你现在要远行了吗?那我就在此祝你前路顺风!”
郑娴脸色凝重,她望着怡安,眼神中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然后她点点头,转身走去。
怡安目送着郑娴离去,心中涌上深深的失落。
“娴,我知道我说那些话是过分的,可是,我为猎凤不平,也为自己不平。我清楚你我身份地位悬殊太大,对你我无力攀及,我之所以要说那些刺心的话,只是希望在以后的路上,你能好好珍惜出现在你身边的真情。商海的机会你能抓得住,可那些出现在你身边的真情真人呢?你会抓得住吗?
你对我的帮助,我知道无力报答,把那些话对你说了,算是另一种相报吧,娴,一路顺风!”
春夏交替,一晃三年过去,唐军对叛军的平叛也终于平息下来,大唐的百姓暂时脱离了水深火热的境地,民众的生活也渐渐恢复正常。
在潮州乡间的一处农庄宅院里,有一位中年男子从外院进来,抹过墙角,穿过圆形砖门,来到后院。后院干净的空地上支起了三排的长木架,每排木架上面上下两层放置着圆形的大筛子,圆筛里是雪白的蚕茧。
男子从木架圆筛边走过,进入一个七间大的作坊,作坊内热气升腾,笼罩在房顶上部。十几个年轻的女子和中年的妇人们正在作坊中忙碌着。
七八口巨大的敞口锅,整齐等距地架置在这个大房间内,每口锅内盛满了水,水面上漂浮着无数胖胖的光洁如雪的蚕茧,而每口大锅的旁边,是一两架正在运转的大小丝车,丝车“吱吱”地牵动着丝线在运转;大锅和丝车旁是劳作的少女或妇人。
男子径直来到一口大锅前,对一个正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