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自言自语般更加低声道:“谁也不能欺负我家的妹子。”
闻言,朗月相当给面子的立马狠狠点头“嗯”了一声,生怕慢一步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一般,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小家伙整副小身板都是直挺挺僵硬着的。
实在是因她怕极了茗茜这几天每每见着她的伤痕便泪珠儿掉的模样,已经过了三天,她这些伤其实早就不痛了,应该说是当天睡一觉,翌日一早起床便不觉不适,只是留下的淤青有些骇人罢了。这儿的人普遍比较糙,这种程度的伤几乎人人自小到大每日身上都得挂点,比吃饭还常见。
朗月一不会哄人,二不会拒绝,唯有听话听话再听话的份儿。
姐妹俩吹了半晌午的岸风,待日头倾斜,热度亦愈发地刁钻火辣,不由得她们拾掇拾掇东西起身回房了。
这边姐妹俩情深意笃,相携而去,另一处,侯府的小祖宗又照例闹脾气了。
但见那古色陈韵的廊檐下,一只白白嫩嫩的面团子在一水儿青葱模样的仆从簇拥中蔫头耷脑的来到厅堂就饭,刚坐上自己的小圆凳,抬头望见桌上的膳食,顿时拉长了小脸,一挥手,玉箸登时甩了出去,惹得正欲下筷的温孤羌青一顿,却也不见她恼,亦不见其心肝肉的唤着好话哄着,只正了面色问道:“何故又在取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近日脾性实在躁动了些,可是下人哪里又疏忽了你?叫你这般整日的不快。”
谁知一向大事小事芝麻绿豆事儿都得告向自家老娘的小世女,这回竟没有顺着侯贵递的竿子往上爬,反而十分有气魄地扭头“哼”了一声,随即便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温孤羌青怔愣了半晌,忽而失笑,这事儿,竟有些不太好办了。
自打几日前确立了茗茜的身份后,温孤羌青便将她当做未来侯府的男主人培养,而这儿的人对吃食不太讲究,几乎每个人都具有一种吃嘛嘛香的饿货体质,因此男主人也未必需要修得一手像样的厨艺来侍奉妻主,故而厨艺并不在世女君必要的修养范围中,不曾想这一举措竟惹到她家小祖宗了。
本来就熊的熊孩子,吃不好吃不饱那是要熊破天际的。
温孤羌青想了想当时推理出来自己不用再进厨房,只消培养大家修养即可时,那孩子晶亮的眼神,又虑了虑自家宝贝女儿已经几天没好好进食,顶着一张菜色脸满含煞气地瞎晃荡的模样,深觉这事儿真心不太好办。
思也难,行也难,侯贵的人生亦是艰难。
暂不管侯贵艰难的心路,只说伪面团子也在这几日里被侍奉自己的暗子告知小厨娘刚经历了一场小灾难,作为一个有度量的世女,她觉得,体谅体谅一番下人的难处也不无不可,故而第一日将就将就着吃食也就罢了,但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度量,只用了一餐便瘪着嘴要哭不哭的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
于是,接下来的两日,小世女只得勉强靠着零嘴过活,一时间过得很是颓废,原本行动间嫩白肥脸乱颤的小世女,现如今走路时肉颤的频率都减少了,惹得一些府中的小郎君看着这般“消瘦”的小世女,都频频揪心、暗自伤怀不已。
温孤桐阿从来不是肯委屈自己的善茬,于是,在忍无可忍的三天后,憋了一肚子邪火的小世女终于爆发,甩了筷子又甩了自家老娘一脸色,随即气冲冲的朝着明明搬得离她的主院又近了些,却愈发不好好给她做饭的小厨娘处进军。
一路上,温孤桐阿将有限的脑力投入到无限飙升的怒气值上,发挥了十二万分的想象力,联想着见到小厨娘后该给她多少点颜色看看。
然而,一切雄伟壮阔的幻想巨人,终究还是被那一进院子便飘入鼻息的一缕缕香气征服成了一只流着哈喇子会摇尾巴的小饿狼。
茗茜原本是去给朗月送饭的,只是送的不多,毕竟郎月的食量搁那儿放着呢,她实在找不出合适的器皿装载,即便有,那她也提不动,故而只是拿了一些给朗月垫垫肚子的量,二人又小小的活动了一番,回来后差不多胃里已经空了,茗茜倒是不觉得,但朗月定是没吃饱的,因此回来后趁着暑气还没上身,便又一头钻进厨房给妹子捣鼓午饭去了。
一阵响动后,茗茜料理出了一“簸箕”的拼盘。
是的,那是个簸箕形状、大小的镂空木质端盘,是茗茜特意为朗月定制的餐具。非如此,她得来来回回跑许多趟,虽说朗月大了些,也很懂事,知道自己盛饭盛菜,但是茗茜私心里还是相当宠溺她的,愿意这么着伺候她,偏生她自个儿的胃不好,用饭的时候活动几下就得出毛病,累遭磨折,是以,茗茜便自制了这样便捷的餐具。
她们家的餐具,基本上都是这么冲击视线的体态妖娆。
茗茜十分好心情的特地将拼盘摆得精致些,拍拍手满意的端着去厅堂,只是人还未至,便听见一阵令人心惊的动静,茗茜不敢多做考虑,怔愣了一瞬即刻小步移至厅堂。
厅堂内,桌凳早已被四分五裂,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各处,木质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又一个斑驳的黑洞,本来就稀稀拉拉的摆件更是被破坏得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