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咔嚓响了一声。赵力强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到了没有走正常山道而是从他背后上来的我爸。我是这个完美杀人计划的唯一bug,如果不是我,也许四年前,赵力强就躺在山上的泥土里腐烂,再也会阴魂不散地纠缠我了。”
方言那些吓出来的鸡皮疙瘩又一个个没出息地吓了回去,“是赵力强杀了他?”
“不,是我。”莫嘉欣扭过头来,脸色苍白的像是纸片人。
两人视线交汇,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挂钟清脆的走针,能听到风卷窗帘的声音,莫嘉欣站起来,背光的她看不清表情。
“方言,你还要听下去吗?”她走向方言。
方言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点了点头。
“我当时存了一个非常丑恶的念头,我想让他们自相残杀,手机的拍照声我从来都是关闭的,但那一刻我打开了。我不知道我的手机在那么黑暗的环境下能拍下什么,如果能拍到他杀人固然好,但是万一拍不到呢,我想让凶手们都亮出自己的匕首。”莫嘉欣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
方言的心就像进了绞肉机,她猜到了结局,却实在没法面对这血淋淋的细节。
“可是我还是失算了。我没想到赵力强是个没用的窝囊废,他转过脸来,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指甲刮痕,‘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爸不愧是我爸,居然还能放下手中的铲子镇定地问他,赵力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骂道: ‘混......混蛋!你老婆临死前抓的!她差点把我拖进河里去。老子他妈尽做噩梦了这几天。’我爸上前一步一把扽过他的领子说:’你最好给我躲出去,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要再让我听到你的任何消息,不然小心有钱没命享。’他看了看我爸手中的铲子,又看看身后的我,居然连滚带爬地跑了。”莫嘉欣蹲在沙发前绘声绘色地学着两个男人的声音和语调,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嘉欣?”方言小声地叫她。
莫嘉欣突然停住了笑声,充满嘲讽地说:“有钱没命享,说得不是他自己吗?”
方言小心翼翼地问:“你恨他吗?”
“只是单纯地恨是幸福的事。”莫嘉欣抬头看向方言,“我没有这种幸运。当恨、爱、内疚、负累所有强烈的情绪混合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这种复杂的情感。”
痛苦地表情取代了嘲讽,让她苍白的脸像一个情绪的调色盘。
方言伸出手去摸她的脸,莫嘉欣按住她的手背,用脸贴上方言的手,把柔软的唇压在手心里。
“这个世界好疯狂。四年前那个傍晚,当那个男人拿着铲子向我靠近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死在那片林子里。我惊慌失措地往后退,脚下打滑摔下了山坡,山上的草长满了倒刺,扎得我手生疼,可是我还是牢牢地揪住了一丛,死也不撒手。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我还没有好好爱过你,这世界上有无数比我该死的人,为什么却要让我死在这里。这不公平。”莫嘉欣喃喃地叙述着。
她目光迷离地向房顶看去,“我抬头向上看,看到他的脸,他的目光冷冷地看着我,就像在思考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个我叫了17年爸爸的人。”
方言深吸了一口气,想把莫嘉欣拉起来。
莫嘉欣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部靠着墙面,目光又投射向地面。“过了好久,也许是我的错觉,他还是向我伸出了手,’抓住!’他说。可是我犹豫了,我害怕这一切只是个阴谋。他只好探出身子来,想要用手抓住我的领子,费了好一番力气,他还是拽住了。”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方言不解地问。
“地太滑了,我用力想要往上爬,但是土松了,我们一起摔下了山坡,山坡下有块好大的石头,上面锋利的切面划开了他的动脉。我爬过去想要救他,但是血流太快了,无论我怎么用力地按住他的血管,那些血就是流个不停,像喷泉一样,一股股地冒出来。”莫嘉欣的眼睛红了,“我想对自己说他是罪有应得,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如果他不来救我,他不会死的。如果他不是我爸爸,他不会死的。”
方言爬过去想要抱住她,莫嘉欣推开她说:“我抱住他喊爸爸,撑住,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不要说出去,让一切都过去吧。我真的听见了。虽然很多人跟我说,颈动脉断了,说不出来话,可是我真的听见了。我听见了。”莫嘉欣拉住方言,看向她的眼睛:“方言,你说我是真的听见了?还是我做梦梦到的。我是真的听见了吗?”
方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都过去了,过去了。我在这呢。你最喜欢的我在这呢。”
莫嘉欣把头放在方言的肩上,“方言,没有过去,因为他最后的话,我只能让一切都掩埋起来,赵力强他还在,我变成了他们的同谋。我知道我妈是被谋杀的,我却要想尽一切办法掩盖真相。因为他是为了我死的。你知道吗?我欠他的。”
方言感到莫嘉欣颤抖的身体,“嘉欣,嘉欣,我在这呢,没事了。”
一阵剧烈地敲门声响起,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