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从哪里听来的。
祁木尝了一勺,面无表情地问:“你试过味道了吗?”
“诶?”难道不好吃?林炎摇摇头,“我头一次做,因为吃了之后要睡觉,就没有放糖。”她想起来了,这个小孩偏向重口味,这碗东西对她而言必定无滋无味,难以下咽。
小孩放下勺子,将碗推到她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林炎竟也能懂她心思,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软软的土豆泥混合着浓浓奶香,因为没有任何调味,反而能品出原汁原味的醇厚口感。
“不错呐。”林炎舔舔嘴角。
祁木说:“切,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还有,做那么多,想撑肥我吗?”
林炎目测了一下小孩的身体发育情况,怎么看都是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说实话,其实肥一点会更加好看。不过忠言逆耳,小孩多半听不进去。
“那一人一半吧?”林炎只好提议。
“嗯。”祁木挑挑眉,没有过多挑剔便同意了。
“那你先吃。”林炎边说边站起来,还来不及迈步,就被小孩一把拉住。
“折腾来折腾去都要天亮了,如果你不想吃我的口水,我可以让你先吃。”祁木说是说“让”,但凶巴巴的语气丝毫没有半分谦让的温和。
林炎没有坐下,笑着解释:“我不是去厨房拿碗,我是去房间拿急救箱。”
祁木这才想起自己小臂上有伤,不提的时候不在意,现在被她一提,才感到伤口仍旧一阵阵的疼痛。
松了手,让林炎离座,目光跟随着那个身影移动,直至房间的墙壁隔断了她的视线。
“啧!”祁木烦躁地抓抓已经开始变长的头发,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叹息,“不是叫你别婆妈吗,都快要天亮了还夜宵……”
无意识地端起那碗牛奶土豆泥,碗壁上的温度渗入掌心,一点点地顺着血脉流淌到心脏,奇异地冲淡了笼罩在心底的那股冷意。
竟是那么简单,便让她安下心来,不再忐忑焦虑。
林炎提着急救箱走出来时,小孩已经乖乖吃下半碗土豆泥,正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出神,明亮的日光灯清晰地映照出小孩脸上的些许困惑与茫然,寂静的深夜里,她仿若一只迷途的小羊。
听到脚步声,祁木立刻恢复了昔日张牙舞爪的烈性,她扫了林炎一眼,淡淡道:“把药箱给我就行。”
“我帮你吧?”
“你做事笨手笨脚,只会让我的伤口雪上加霜。”小孩说这话时一下子没想起林炎的职业,等说完后才发现不对,却也懒得再自圆其说,只撇撇嘴继续道,“把剩下的那坨东西吃完就去睡吧。”
土豆泥如果听得懂人话,估计会跳起来抗议吧……林炎眨眨眼,最终还是接受了小孩别扭的好意,将药箱放到她面前,然后端起碗,慢慢吃起来。
小孩处理伤口的纯熟动作绝对不输给专业的外科医生,看得林炎莫名心惊。
“你经常受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孩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替小臂的伤口上药。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林炎一下子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小孩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半句俏皮话,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真有点让人接受不能。
祁木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何不妥,听到林炎的笑声,不由自主地朝她看去。
“笑什么?”疑惑的目光在触及对方的笑脸时蓦然转变为惊讶,随即又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林炎虽然经常面带笑容,但却极少像现在这样笑得真实放肆。眉眼都弯成了天边的新月,原本便温润如画的五官此刻更生动好看,让人一时半刻无法移开视线。
“你有过男朋友吗?”祁木很突兀地接着问,单手抖开一卷纱布,开始包扎。
林炎顿了顿,有点讶异地睁大双眼,摇了摇头。
“那女朋友呢?”小孩问出更加匪夷所思的话来,低头咬住纱布的一角,单手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诶?”林炎继续摇头。
“都没喜欢过人?你这二十多年都干什么去了?”小孩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林炎觉得非常有必要替自己分辨:“我一边读书一边做兼职,哪有时间想其他事。”而且,人生的意义又不是只为了谈恋爱。
“现在糊里糊涂地嫁了人,更不用想了。”祁木凉凉地替她补充。
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上的林炎显出几分措手不及的窘迫,和一个小孩子,而且是自家的小孩子相互讨论恋爱的事情,怎么想都奇怪。
她没有去接祁木的话,而是默默地端起碗,一口气将剩下的土豆泥全部喝下。
“好了,我们睡觉吧。”林炎说。
小孩盯着她看了两秒钟,用手指了指她的嘴唇:“沾到了。”
“诶?”林炎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舔嘴角,手臂却猛地被一股力道拽住,整个人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