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虽然年近不惑,但细皮嫩肉,保养得好,兼之着装随意,轻佻浮躁,比他身边那个实际上小他五年的助理看起来还要年轻,和“老头子”这称谓还真不搭调。
“程曦和我极少联系,一般有什么事都是由他的助理柳晟转达。”林炎察觉到自己在说这些话时,小孩的脸色稍稍舒缓下来。
“他今天出差回来,你们没有见面吗?”祁木对林炎的上下班时间了如指掌,尽管她已经能百分百确定这对奸(咳咳)夫(咳咳)淫(咳咳)妇不可能挤得出时间来暗度陈仓,但仍抱着高度怀疑的态度问了出来。
林炎摇摇头,找不出一对挂名夫妻有什么需要时常见面的理由。祁程曦和她都是大忙人,惜时如金,从不会为无谓的人无谓的事浪费光阴。
“不过祁木,柳晟已经把今天你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了。”林炎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和小孩好好谈一下,现在很多青少年犯罪都是由于家长缺乏和孩子沟通所致,她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在祁木身上。
“哼,老头子的跟屁狗管得还真宽,又要帮老头子打理公司的事务,又要负责老头子的衣食住行,现在连老头子的老婆和女儿都要分神操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爱上我家老头子了呢。”
话题扯远了,林炎捏着勺子的长柄轻轻敲打着碟子边沿,待小孩挖苦完毕后,才不愠不火地接腔:“柳晟看着你长大,是你的长辈,应当尊重。被你打伤的那位老师虽然也有不对,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动手。祁木,你的脾气太坏,要改。”
祁木惊奇地瞪着她,不怒反笑:“哈,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妈了?自量点吧!我被政教处那老妖婆烦了一整天,心情很糟,你千万别惹我。”
看得出来,小孩由内到外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讯息,那双黑幽幽的猫眼微微眯起,瞳仁深处分明跳动着两簇青蓝色的火焰。
林炎平日温和谦恭,说话细声细气,语调软得像棉花糖一样,极少与人发生正面冲突,但遇上祁木那样野蛮刁钻的小孩,软硬不吃,不识好歹,还真把她的怒气刺激出来了。
“需要自量的是你,别看不起大人。”林炎站起来,单手撑在餐桌上,神色严厉地看着桀骜不驯的小孩,“不是谁都那么好欺负的,你砸书本,别人会砸砖头。”
祁木愣了愣,没想到平日如绵羊一样乖顺的人也会有那样的表情,而且是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那罗里吧嗦的老师本来就长得吓人,现在有机会让她免费改头换脸,重新做人,说起来,还要感谢她那一砸呢。
“我就是看不起你,怎么样?”祁木收回搭在餐桌上的那条腿,正要站起来,不料却被林炎一下按住肩膀,又重新跌坐回椅子上。
“狐狸精!”祁木暴怒,挥动胳膊甩开肩膀上的手,跳起来就是一巴掌过去,出手快准狠,都赶上武林高手了。
林炎没想到小孩的动作会那样敏捷迅速,根本无法闪躲,脸上一阵剧痛,那声清脆的“啪”如余音绕梁,围着脑袋不断回响。
祁木也吃了一惊,打过之后,掌心火辣辣地生痛,可想而知被打的那位有多严重。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林炎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分外明显清晰。
祁木以为林炎会哭,至少也会惊恐,但当她抓住对方的手腕企图看清楚她脸上的伤时,对方一点也没有畏缩,而是非常顺从配合地抬起头,坦然迎上她的视线。
“这是你自找的。”祁木搞不懂为何自己竟像心虚似的别开脸,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所以如果我聪明的话,就应该吸取教训,不要再管你,让你自生自灭?”林炎自嘲地笑了起来。
祁木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是啊,早提醒过你别不识好歹,你却硬要犯(咳咳)贱。真有那么多闲情逸致的话,就去跟那个破相的老女人一起探讨整容心得啊,她一定很乐意也很有空接待你。”
阴阳怪气的腔调表明说话的人极度气愤,然而在气愤之中,却又隐隐夹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林炎有点懵了,脑袋依旧嗡嗡作响,暂时无法思考更多,只能很直接地表达当前的想法。
“怎么扯到你那老师身上了?”
祁木冷笑一声,手上力道依旧不肯松开半分:“你不是要替那老女人出头吗,你们是什么关系?平白无故对她那么好,是不是以前骗过她钱抢过她男人所以现在来补偿?”
林炎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稍微一动就扯得肌肉发痛。
“你该庆幸她是个老女人,被你用书砸了也无力反击。祁木,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走运,不然就是你专挑老弱病残下手。万一有一天碰上个跟你一样横的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到时候你自己也会受伤。”
祁木满不在乎地扯扯嘴角,抓着林炎的手使劲往怀里一带,香风扑面,对方温热的身躯立刻便不由自主地贴了上来,祁木凑到她耳边,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再住几个礼拜医院,我不像你细皮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