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师傅落在大象道底处,想着自己当初是这样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而折夏她,为了我自己的本心,也曾一步一血肉地爬了上去。
如今,师傅身上已经承受了太过的因果,而我,同她一样经历了无数清灵的过往,这一次走上,剔除心骨的折磨将再不同于当时的浅淡,可终究还是要走上去。
以前的我,以为自己可以护得师傅,未料想,因果出于谁,定要解于谁,我贸然替她掩下祸事,反是令她造就下更为混乱的因果,一切的错,皆因我的自以为是,到如今,纵使我再心疼难过,也只能由师傅她自己去解。
大象道的尽头立着一身道袍的解浮生,淡漠地看着我们。
“解浮生,你还想着阻拦么?”
解浮生摇摇头,“我是来把地势卷还给你的。”
“呵,你会这么好心。”我冷笑。
“你错了,我无非是想时欢解脱因果而已,待她消弭因果归于无形,世间总要恢复原样,而地势卷只能由你来及世。”
“那你让开。”
解浮生果然让开。
我抱着师傅往大象道上走。
师傅忽地醒来,攥紧了我的衣襟,“初晓,这什么地方,我们要做什么?”
她叫着我连初晓的名,我忽而不知怎么应她。
连初晓她就那样遵从了心底的准则,一旦决定消失,就再也不会回头。
“信我,我会陪着你的。”我轻声安抚。
“会疼么?”她蹙着眉心,犹见可怜。
我低头,蹭到她的眉心,“疼也要走,好不好?”
她咬了咬唇,“你不会再走,不会再离开我,对不对?”
我想点头,可眼眉一酸,哽道,“不会。”
怎么会呢,你若消弭,我亦陪你。
“好。”她勾了我的颈项,柔弱的像一只小兽,紧紧地贴在了我的心口上,人却立时惊跳起来,“你的心呢,你的心跳呢!”
我踏出的步子定在原地,望着她惊然的眼眉再也忍不住地抱紧了她。
“师傅,求你,求你了!”
求你不要再让我想起那些痛楚了!
“你是谁!你不是初晓,你到底是谁!”她死命地推着我。
我再也忍不住,一个纵跃落在了大象道的阶梯上。
痛楚预期地钻了出来,无数世的记忆汹涌而来,扯得我撕心裂肺,而师傅亦在我怀里痛哼出了声,一双瘦削深处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血丝侵染之间,那双眸子清亮极了。
我压着痛楚,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及至师傅忽地贴紧了我的心口,压抑破碎地低吟了一声。
“阿宁。”
“我在。”冷汗掉下来,身体再也压制不住痛楚地跪了下去。
“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是我的错,是我太执着。”我大口地吸着气,记忆里的存在正在抽离,宋刑,连初晓,连亦初…及至子折夏的时候,有些东西怎么也去不掉。
她最终喜欢的,是阿宁的本心。
自己的清灵,喜欢上自己,多可笑的一件事,纠缠在身体里的两份情感,怎么理得清,怎么割舍的掉!
“折夏她,剔除不掉的。”师傅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看来她剔除掉的比我容易。
“她最为接近本心,经历大象道后的纯粹,便寄托在了本心之上,她们之间,既想融合,也想保留自己,毕竟,都是她们最纯粹的感情。”
“阿宁,你下去罢,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师傅从我怀中挣脱,捧着我的脸,“阿宁,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明了了自己的心,再不会迟疑了,你不用跟着我受苦。”
我终于等到这一刻,可是我怎么也欢喜不起来,经历过的一切即便在忘掉,可我仍忘不了那些锥心刺骨的痛楚。
“师傅,你在欺骗我的时候,有没有痛过?”
师傅怔然,随即揪住了眼眉,痴痴地望着我,“阿宁,没有比伤害你时,更令我痛楚的事了。”
“我明白了。”我站起来,“过去的一切,都是不该存在的,即便是我自己,也不该存在,走吧,我陪你。”
师傅却压住我,“阿宁,那些事,你不该忘掉,记得我,记得我曾怎样伤害过你,记得我曾做过怎样疯狂的事,记得我,曾有多么愚蠢,记得每一个世间的我,好不好?”
我望着她,望着她眸底纯粹的眸色,心底一点一点地揪起来。
每一个世间的她,每一个不同的模样,即便她为了证明那些人是我,为了将我一点一点的拼凑回来,可她始终是经历了每一世与我曾有的真实情感,那些,都不是假的,都不是假的。
“好。”我点头,勾着她的颈项,“师傅,我等你回来。”
等你,即便你回来时,像当初回到冷寂渊一般,破碎在我面前,消失在我面前,我也会等。
师傅笑,灿然眼眉,俯下头,失色的唇,轻轻落在了我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