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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许购物狂的症状是另一种宣泄的管道也说不定。
她伸手钩今天在Georg Jensen买的银饰,那两个5x5的黑色小盒有精致的外层盒,上头还细心地系了铁灰的缎带,光是外包装就能带给人一定的满足感。
里头装的是银戒。左手戒与右手戒各一。
左手戒是个单环,乍看是个带斜的封闭圆型缎带,流畅的线条在中心有小小的扭曲;右手戒是双环,是利落而交错的封闭细线,能看出与左手戒的造型原则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是低调而精巧的设计,倾斜的角度与无名指配合,如果担心起戴在无名指会显得暗示性明显,也可以换到另外一手的食指佩戴。
这两个戒指同属一个款式,M?bius,有永恒不断之意。
戴在手上的时刻看不出整体原先的造型,却看得到在手指的一侧呈现出的,一个抽象了的无穷大符号(∞)。
张书妘不去探讨莫比尔斯环究竟在数学与工业发展上有什么样的贡献,她买下银戒的当下只因为那工艺品本身的含义太感动她,那让她想起林宇侬,想起两个从不相信「永恒」的人,分离的时刻愿意为爱情犯傻。
那让她好像涌生出某种信仰,觉得等待会有结果。
M?bius的简洁与利落都很适合林宇侬。
她边想着边把左手戒的盒子塞进牛皮纸袋,在信封上写上学校的地址,写上林宇侬的姓名、班级与学号,但不留署名。
不寄到家里,寄学校,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张书妘黏紧了封口,思考了半晌,又拿起笔在封口处——拆封时刻必然会瞧见的位置——画上一条直线。
如果女孩没有忘记的话,张书妘说过她只相信她画的直线。
…无论世界怎么规范、怎么踏伐,她只相信林宇侬口中的真实。
两年了,剩下的她会耐心等。
☆、番外_路人(上)
林宇侬在家习惯戴耳机,全罩式的那种,无论有没有在听音乐,就是带着。她就是要明确的让家人知道,她听不到他们讲什么话、听不到他们争吵、听不到他们对自己无谓的碎念,总之这是一种装死的方式。
有时候,她的确会去找一些吵到不行的歌,象是同学很喜欢的As I Lay Dying或是Scar Symmetry,总之那种嘈杂到都听不清歌词的歌,林宇侬也无法分辨出团跟团之间的差异,就知道他们吵,而且还真的能盖掉任何声音。
未必是最好的办法,升高中那年暑假结束的时候竟然有点耳背…
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懂得,无论听得见、听不见,让自己全然的抽离并不能解决事情。所以她选择打开youtube的视窗,然后按下暂停键,耳机仍罩在耳朵上,只是这次她有在听…
「你,不要每次开车出去就把油用到完!每次都这样,每次我要开车,就要替你加油,一次就算了,每次!每次!」
妈妈的怒吼会让她本来细柔的声音变得很粗、很浑厚。
「我没有每次,不过一、两次,巧合而已,很喜欢把不是的说成是,以偏概全…」
爸爸的怒语象是讨人厌的碎念与牢骚话,却也流畅迅速。
开车加油、不加油,其实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为什么要分得这么清楚?
好小的事情啊…
「林宇侬,一天到晚做些不正经的事情,好好读书,多大的人了,为什么要人一直提醒?」他们谁吵完架了,一定会经过自己的房间,然后尝试着转移怒气。
林宇侬学会了,假装听不见不只是带着耳机静止不动,她可以很自然的做自己的事情,分毫不被言语影响。有些时候她自己被激怒了,还会自然地让身躯出现摇摆、或是稍微哼几段不存在歌、夸张点就弄些Beat Box的刷盘音,做无言的抗议、反过来激怒爸吗。
她不是擅吵架的人,大部份的时间保持沉默,这她很拿手。
真的很沮丧的时刻,林宇侬会从抽屉里找出那张从周记本上撕下的纸张,然后她就盯着自己那颗句点旁,那个红笔的小点,一直盯着看。
她会懂。
林宇侬知道自己求助的方向一点都没有错。
那个实习老师除了带着梦想、带着野心还有热诚进入这个校园,同时身上也有一股,她自己没有发现的,向着命运低头的味道。
不过几次对话,林宇侬就几乎可以确定,张书妘是个跟自己很像的人。
「我说!你东西吃完就把垃圾留在桌上,这样我要怎么用厨房?我煮晚餐摆碗筷还要顺便帮你收垃圾吗?」
林宇侬把那纸张收回抽屉,再一次戴上耳机。
把公民课本摆上书桌时,她还是提不起什么劲。她好讨厌读书。
可是想一想,老早她就下定决心,如果社会科注定要烂,至少她一定要读好公民。
「张书妘。」
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