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露揉了揉眼,“唔!卑职的眼睛忽觉有些不适……现在好多了!”
“不知她醒了没有……朕要过去看看她,妳要不一道?”
这等好戏,她怎能轻易错过?“卑职当然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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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眠床上,湘君掩着鼻口翻身而起,身上不只一件襦衣,还披了件外袍。脸面给人拭净不说,就连头发都打理过了。
这厢房……似乎在哪儿见过?她皱眉张望,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房门陡然遭人推开,“大人,您醒了?”是李梅!她面带笑意,手里捧着餐饭。“哦!差点忘了,大人已经不再是大人了,从今而后咱们要改口称妳声湘妃娘娘!”
“湘妃……之前的湘夫人已经让我备感头疼了,现在又变本加厉?”湘君不由失笑,却多少猜着了她们所玩的把戏。“是陛下要妳们这么做的?”
李梅噘唇搁下托盘,“不是圣上还能有谁?先让赵校尉送短笺进去,趁您一时不察将您迷昏带出来……之后就是看圣上大显身手了!”
“她究竟做什么了?还有,妳们这样将我带出天牢,陛下又怎么对朝臣交代……”
“哎!就说让圣上大显身手,您别穷操心!来,先吃点东西再说!”
湘君给李梅半推半就地推至案前,料想再过不久聿珏就会到,她只得轻叹一声,“好罢!我等她到了再问问她!”
果真,才用不到几口,便听见堂外徐朗高喊——“圣上驾到!”
李梅笑嘻嘻地张望,“看样子圣上真是想大人想念得紧呢!卑职告退!”她掩着嘴快步脱身,就连湘君要拦都拦她不住。
湘君随意抹了抹唇,赶在聿珏到来之前敛裙行礼,“卑职恭迎陛下!”
“含露妳瞧瞧,还‘卑职’呢!”聿珏对还来不及换上黄袍的赵含露说道,提着裙襬来到湘君面前,“抬起头来!”
湘君笑着听令,对上聿珏那双志得意满的眼眸。“知道我怎生发落妳么?”
“莫不是说咱‘死’了?”
“谁给她泄漏机密的?小梅子?”聿珏扠着腰回头,整间房里却不见李梅的身影。“说!谁给妳提点的?”
“自然是猜的。”而从聿珏一脸不甘的模样来看,她应该猜中了。“您这样瞒天过海的把我自天牢里弄出来,除非是想陷我于不义才会说我逃了,可您不会这么做;剩下的就是谎称我‘死’在天牢里,与您上演一出以身殉国的戏码,好成全我的美名,是也不是?”
仔细想想,聿珏此计不仅巧妙,更是藉由“身死”一事将朝臣对她的印象一举扭转;聿珏之所以“施恩”于梅、朱两家,后又亲力亲为的重审湘君所举发的朝臣,再特地设宴于太常殿,乃至于让朝臣亲眼目睹湘君“自缢”的种种原因,也都有了最好的解释。
聿珏睁大眼睛瞪她,湘君明明是跪着的,气势却几乎要全盘将她压倒;她冷哼一声,“朕果真罚妳罚对了!”
湘君瞅着她赌气的模样,轻挑了挑柳眉,“您这样为我着想,却说是罚我?”
“难道不是罚妳?我可是让妳在天牢里多待了十几日!”聿珏双手将她牵起,“这当中我为了重审那些案子,刻意每日都去大理寺,唯有这样才能忍住不去天牢里看妳;我也不让聿珶去,怕她一时心软,在妳面前露了馅儿。”
“那些案子,二十几件妳都重审过了?”
“是呀!”聿珏笑容里稍见疲惫,也残存着方才哭过的泪痕。“哪!妳说,这么多天没等到我的发落,妳心底是不是也慌了?”
湘君不得不诚实以对,“确实有些慌,我不怕死,真的不怕……可是我也想知道妳究竟打算如何;就这样让我枯等,真不像妳的作风。”
“那是因为某人还拿朕当孩子看呢;既然如此,那我非要让她见识朕的本事了;如此‘赐死’于妳也算遂得妳的心愿,如今蔺湘君在朝臣面前已经不存在了,我说妳这是为朕尽忠,朝臣大多看见了,相信也不会再有二话。”
除了必须被藏着之外,湘君对她的发落,当真无法再多说些什么了,“陛下……”
聿珏双手轻抚过她的身侧,她的臂膀,乃至于脸面、发丝,“妳一心想替我除去所有阻碍,我知道,可我不禁要想,如果非要妳这样牺牲自我,那我算什么皇帝……”她疼惜的将湘君搂进怀里,让湘君靠着自己的心窝,“已经够了!给妳权位妳便是这样专断独行,那我还不如把妳藏起来,省得镇日提心吊胆,妳相信我!相信我能一手治理这片江山好不?我再也不要冒着失去妳的危险,宁愿把妳牢牢锁在身边当自己的影儿,也不愿再放妳离开!”
“我没有把妳当孩子……只是妳说对了,我起初的确对妳还有些不那么放心。”湘君难得任由她这样抱着,满心依赖的窝在她的怀壑里,“能与妳形影不离本来就是我的心愿,即使妳愿意放我走……我也要想方设法赖在妳身边!”
“湘君……”聿珏嫣然一笑,低头就要衔住那方檀口——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