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要聿珏别手下留情,拿她做杀鸡儆猴之用。
可想当然耳,聿珏并不打算这么做……是么?
“蔺大人,用膳了!”
“欸!”她随手应了一声,举目所见,看守的禁军推来的托盘里盛满热腾腾的餐食,有菜有肉,精致得简直与她身为御前带刀统领时用的无异,又哪里像个阶下囚?
牢房里还有假藉春寒料峭,跟着衣裘一并送来的书物,让她就着烛火读书解闷,除了无人可言谈与不见天日,日子过得真算不上差。
“你叫……苏哲是不?”湘君赶在他离去前将他叫住。禁军有男有女,她任带刀侍卫时也曾代替过杨悔领着禁军操练,对于几名表现出色者,还有些印象。
而能被派来看守天牢者,想必武艺、胆识皆属上乘。
那送饭的禁军瞠目回首,“蔺大人……您还记得小的?”
湘君微微一笑,庆幸自己蒙对了人。“当然记得,蔺某有事一问,不知……”
苏哲连忙慌张的遮口,“赵校……哦,不,是圣上明令咱们尽管替大人送东西、送饭,不许与您多谈!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匆匆点头,立马离开了牢房。
湘君颦眉,敢情聿珏的命令如此严苛,连与她谈话都不行?等等……苏哲稍稍说溜嘴的那句,可是在指赵含露?
若无圣旨,天牢不许任何人探监,她一手带出来的心腹尽管关心她,能说动这些人送东西进来已是极限,一个弄不好,或将引来杀身之祸……
“聿珏,妳到底要拿我怎么办?”湘君越想越不是滋味,就连用起饭来都心不在焉。
但在嚼食饭粒时,一不小心,竟嚼到了不似米饭的滋味,这味道……是纸!她赶忙吐了出来,嘴里的短笺给她咬去少许,她小心翼翼地展开后就着烛火来读,隐约认出了此乃赵含露的笔迹。
“这是……”
*
“小女子朱常欢,叩见陛下。”
望着殿前盈盈跪下的妙龄少女,聿珏扶着凤凰椅起身,“抬起头来,让朕瞧瞧妳。”
朱常欢怯生生地抬起脸面,在接触到聿珏打量的视线后又匆匆收了回来;她提着裙襬,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下玉阶。“怎么了?朕自认生得并不可怖,妳却是一看见朕就又低下头了。”
聿珏语调间的疑惑让朱常欢的小脸近乎贴地,她急迫道:“不、不是的!小女子只是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直言无妨。”
“听说陛下您在围京一战时不仅亲率兵马大破辉烈营,更亲手擒杀了梁大将军,我还以为您生得更加……结果没想到竟是如此美艳……”
聿珏掩唇而笑,“朕明白了!光看朕的模样,确实难以想象,不过常言人不可貌相!咱们大煌的女子既能在沙场上与男人争锋,在朝堂间更是不让须眉。来,起来吧!”
“谢陛下恩典!”
朱常欢的身板与聿珏相去不远,只是相较于尚未及笄的朱常欢,聿珏无论举手投足,皆蕴藏着成熟女子的风韵,与朱常欢的青涩恰成对比。
“进宫十多日,这还是朕头一回接见妳;待在宫里还习惯否?”
“很习惯!”朱常欢点头答道,忽觉答来不够得体,才又缩着颈子,“啊……回陛下的话,很习惯!”
“没关系!答话大可不必拘谨。”聿珏对她招手,示意她跟在身边,“习惯就好,朕曾在妳练舞时瞧过妳的舞姿,很是曼妙优雅……想必三日后朕要大宴百官时,妳已经为此准备妥当了。”
“是,已准备得差不多了……”
聿珏听着她说起习舞时的经过,带着她走出大殿,殿前的石阶偶然飘来几丝落叶,春日的风有些寒,但已多日不见霜雪,她身上的金凤袍也显得较先前轻盈许多。
“朕很期待妳的歌舞,到时定要让众爱卿一瞧见妳便如痴如醉。”
“小女子尽力而为!”朱常欢轻咬唇瓣,她眨眨眼,怯生生地开口,“陛下,小女子有一事想问……”
“妳是想问朕为何特地找妳进宫?”聿珏明眸轻睐,对上她惊讶神色。“妳呀!跟朕年少时一样,什么话都写在脸上!”朱唇得意地扬起,她笑叹了一声,“除了听闻妳的舞艺了得之外,朕还听说妳与朱常喜生得很是相像?”
“嗯,自小无论爹娘还是亲戚,都这么说咱们。”
“妳今年……十五是不?”见朱常欢颔首,聿珏暗自细数,“那常喜就与朕年纪相仿,再怎么说都是个如花似玉的年华……却是早早就香消玉殒了。”
朱常欢不自觉收紧双拳,难掩激动地道:“我与家姊几年不见,哪知道出嫁那时的暂别,便让我再也见不到她……”
聿珏一手包覆着她的粉拳儿,默默给予安慰。“听说她是死在魏王手上,而魏王却又是因他的小妾才……”
“说实话,不管是常喜也好,还是白丽也好,都成了皇位争夺下的受害者;妳的心情朕明白,可朕也听说,聿璋生前对待常喜是不错的,就连韵贵妃也都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