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伍挡住部分箭矢,却撑不住夹击而来的敌兵策马冲杀,以战枪形成的拒马很快被冲散,辉烈营仗着士气凌人,近乎单方面的斩杀给夹在其中的神武营将士。
“王爷!弟兄救得差不多了,赶紧撤回城内再说!”聂平指挥着将士挽弓反击,挥刀斩杀几名突破防线的敌兵。
聿璋允诺,命将士挥动令旗,身陷敌阵的前军且战且走;他命左右翼骑兵来回掩护,自己则退回中军步兵伍准备撤退,然在掉头迎向城门之际,辉烈营中间却又有另一支营伍以飞快的速度领兵杀来。
这一瞧,差点让聿璋整个人乱了套。
此支兵马举着大大的“褚”字,可不就是薛崇韬曾向他解释过,应聿琤所求前来助阵的褚千虹!
无论前来叫战的是白丽本人还是假冒的,他都能肯定此计定出自白丽之手!只有她才能依样画葫芦地扮出一模一样的扮相,也只有她明白自己在他心头的份量,知道他必定会上钩!
“王爷!快撤啊?”眼看褚千虹领着骑兵杀奔过来,已经有些应接不暇的聂平更是焦急,“王爷?”
然而聿璋却做了出乎他预料的事——他改变主意,拉着一半中军掉头迎战了!
腹背受敌的神武营情况已是险峻,却在后军与中军一撤一攻的命令下彻底分裂;辉烈营见缝插针,一部分骑兵突穿神武营之间的空隙,将之分割成两个军团,欲将勉强进攻的聿璋包围、剿灭!
聿璋领着中军才前进不到半里便后悔了,褚千虹的谷家军来势汹汹,而有意将他们剿灭的辉烈营很快截断他们的去路;五万名神武营将士跟着他的兴许还不到两万,而且还在环伺的刀口与枪尖下迅速减损!
他很快就被逼得拔出吴钩应战,敌兵踩过骁勇善战的神武营将士朝他奔来,他所熟悉的面孔一一倒下,其中不乏打从他入营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
举刀砍下一名敌兵,聿璋凭本能侧首,躲开刺来的战枪,身旁的将士很快将对他出手的兵卒砍下马背,了结他的性命;温热的血撒在他脸、手背上,又很快在寒冷朔风间结成寒冰。
热与冷,眨眼之间;生与死,间不容发。
因他一念之差,先付出代价的居然是跟着他多年的这些子弟兵!歉疚的心情一瞬涌上,却因眼前来者而吸走他全副心思!
褚千虹领着前军与他们近身肉搏,手持战枪的她与身边一班女兵身穿绛红战袍,宛如沙场上一朵盛开而艳丽的花,然则所到之处尽是一串凄厉哀号,有如收割稻草的农夫。
差别只在,她们收缴的是敌兵的性命。
同样,褚千虹也几乎一下便隔着重重敌兵对上聿璋。
她无法忘却三年前北伐女真时,聿珏转述过他的话,说他会尽力保护跟在聂琰麾下的谷家兄弟。结果如何,就不必再多做赘述了……
要不是谷烨樊早早葬身在上宁,她又何须为了支撑谷家而重操兵甲?
不管是皇甫聿璋,还是聂琰,在她眼中无疑都是枉顾他人性命的背信之人!
若是换做以前,她还会因顾及白丽的面子而忍气吞声,然而此刻乃是沙场,白丽都能献计引诱他出城迎敌,她若亲手手刃于他又有何不可?
转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些许,聿璋自她眼中读出一决雌雄之意,胸中顿时涌入一股热流,他呵出白烟,慷慨激昂地拍马而出!一旁亲卫簇拥着他,替他开道,而褚千虹右手持战枪,左手拔剑指挥前军,同样操练多时,能征善战的谷家军亦紧跟着她奋勇上前!
枪尖与吴钩相碰,擦撞出几丝火星;褚千虹虽为女子,论气力可一点不输给聿璋这少年郎,他一手吴钩使来看似朴拙,实则毫无多余之举,反观她左手持剑,右手使枪,长短兵器架出连绵攻势,两将激战十多回,皆未能讨到便宜。
“白丽何在!”他面目狰狞着大吼,料定褚千虹肯定知道答案。
褚千虹抿嘴不语;她把白丽留在营中,让薛崇韬与之相伴,只因她心知肚明,纵然白丽愿意献计与她,也未必能狠得下心举刀抹向聿璋的脖颈。
他们的命运自沙场伊始,却要夫妻持兵器互相杀伐告终,是也太过残酷了。
她收起帅剑,专心以枪相持,聿璋见她不答,手上的吴钩攻势更猛,她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勒马掉头准备重整旗鼓,吴钩却已经砍至门面,褚千虹举枪来挡,枪杆硬生生给他砍断!
聿璋醉心于这场酣斗,对兵马的指挥已见疏漏,他挥刀再攻,不料眼角忽地抹过一道白影,铁戟如蛇吐信朝他攻来,三两下便将他逼退!
身骑白马的此人,宛如风一般忽然介入两人之间,不仅聿璋骇然,就连褚千虹也没料到。
而战场情势瞬息万变,一心护主的聂平终于突围来救;聿璋见机不可失,也没恋栈,立刻在神武营将士的簇拥下重新回到阵中。
“王爷,您没事吧?”聂平身上沾了点血,尤其肩膀插了两根兵箭,竟连眼也不眨,脸上洋溢着净是对他的忧心。
聿璋举掌与他交握,“本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