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样子,厚着脸皮假装与我很亲密,甚至不惜偶尔对我做出讨好的举动。
我通常只是冷冷地看着,深信她的本意并不是源于爱,也深信她对我抱着同样程度的憎恨。
在那一晚之前,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而这样想才是合情理的,没错,除非她真的是有病。要么就是她在临死之前,跟我开了一个恶劣过头的恶心的玩笑。
那晚我们发生了出生以来头一次的争吵。
没错,头一次的争吵。
我并不容忍杰西卡,我总是在反抗这种被外人认定的亲密关系,尽我所能。
但我从未与她争吵过,大多数时候,只是我自己在揪着头发,歇斯底里地大吼着,要她不要总跟着我,叫她不要跟我穿一样的衣服。
我是说,小时候的大多数时间里。
而杰西卡总是容忍着我,成为较为懂事的、讨人喜欢的那一个。无论我怎样吵闹不休,她从来都不会回嘴。
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偶尔还会装作懂事却假装不经意漏出委屈的神情来,好叫人们更加偏心于她。
而自从心智成熟了、更能控制自己脾气了以后,我便很少再如此歇斯底里地与她发生正面冲突。
人们长大了以后总能拥有一些不那么爽快的理智。他们不会再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令人讨厌深恶痛绝的某个人身上了。
就像有小孩子在模仿你讲话,令你很烦,若是你年纪不大,不聪明,不理智,你便会忍不住回嘴骂他;而若你已经是一个成熟冷静的大人了,你便会无视掉他。
毕竟你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做,那些曾经占据你全部精力的烦心,也显得没那么令你焦躁不安了。
而那时候我跟杰西卡的世界也变得大了起来。母亲有了较为固定的男朋友与收入,我们得以在固定的学校上学,而不是总被丢在家里,仿佛在亲爱地相依为命一般;也不用总是为了躲债而搬家,除了彼此便再没有相熟的同龄男女。
而我始终觉得那是一个魔术时刻,从那一刻开始,我终于得以与杰西卡进行“分割”了,我们会喜欢不一样的科目,会有不一样的一些朋友,而我们会各自与各自的朋友进行一些交谈,从此他们便会分得清我们。
他们会在街上遇见我们其中的一个,或许会高兴地打招呼,叫着“杰西卡”或是“琼斯”,而走近一两步以后,便会很快发现这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一个,而是“杰西卡的妹妹”或是“琼斯的姐姐”。
再然后老师也会分清我们。出租屋的老板也会。电影院的放映员也会认得出我们。
会有很多人与我们分别交谈,或是与我们其中一个交谈,而后他们便会认得出我们。
我们的思想是不同的。
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似乎是从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在一个固定下来的中学里上学,与更多的人交往,各自遇到更多不同的事情,展示自己不同的思想——虽然我们读了同一个班级,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心情。
毕竟我只要告诉会与我成为朋友的那些人,我跟杰西卡是不同的,也是不亲近的,这便可以了。
只是上学第一天杰西卡便惹怒我了。
我说过,当我到了有一定理智的年纪,为了增加我们之间的差异,我尝试了与杰西卡截然不同的装扮。
杰西卡自然不可能去模仿那些装扮的。她总要讨得所有人喜欢,最起码不被谁讨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讨厌穿淑女装的大姐姐,但总有人一眼就不喜欢穿破洞上衣戴夸张金色耳环烟熏妆的假朋克。
只是这难不倒杰西卡。她从小就比我要有算计。
她戴了一条与我相同的项链。
那是一条小海豚项链,银色的,与我那时候穿着的一身糟糕的朋克装扮十分不符合。但是我很喜欢它。我喜欢海豚。
直到站在教室里进行蠢兮兮的自我介绍(并引起从小到大已经令人习惯了的小骚动)的时候,我才发现杰西卡戴了与我一模一样的项链。
她或许在出门的时候还是将那只小海豚放在那件有领子的衬裙里面的。而在走进教室之前她拿了出来。
那只小海豚项链很显眼,我漫不经心地余光看去,便发现了。
那一刻我很难说清楚自己究竟愤怒到了什么地步了。
而我也不得不佩服杰西卡的聪明。她仅仅用一条颇为私密的小首饰,便向所有人宣布了两个信息:
一,我们姊妹关系很好:二,我们虽然穿得十万八千里,但最私密的一点品味却是相同的。
该死!气死我了!
在我满脑子混乱愤怒的时候,杰西卡仍旧是笑意盈盈,慢条斯理地进行着自我介绍。
不用转头看,我便知道杰西卡也在用余光打量着我,或许还很得意。
我并不怀疑杰西卡是如何得知我最喜爱的项链是这条,并选择在转学的那天戴在脖子上的;我说过了,我们彼此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