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亲、还或许是某个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他们本该是平静地生活着的普通人,为什么要驱使着他们在战场上人性沦丧地以死相拼?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有何意义。
更何况,一旦两国的君主握手言和,那么,那些兵将岂不就是白死了么?
就像戏文里面唱的那样——“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葡萄入汉家。”
······
“为什么啊……”
夏兰心叹息一声,脱力地躺倒在了天牢地上的草席之上。
锢锁在她手腕和脚腕上的沉重镣铐,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
就像是对她的一种嘲笑。
“算了,这辈子想不通,那就下辈子再想吧……”
夏兰心自嘲似的叹息了一声,悠悠地轻阖上了双目。
······
第二天午时,她便被押入囚车,带到了郊外刑场,以待午时三刻行刑斩首。
被五花大绑的她跪在泛着冷光的锋利铡刀面前,神色冷漠地将它望着,内心之中殊无波澜。
没有不甘,也没有恐惧。
就好像她将要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重生。
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自己前世的片段。
她不自觉地微蹙起了眉头,细细思量起来。
就在她几乎快要看清那些片段的时候,倏然,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狼嗥,紧接着,由远及近地卷来了一阵遮天蔽日的走石扬尘。
夏兰心瞳孔一缩,定睛看去,不禁情难自抑地颤抖起来。
领头的是一只毛色亮白的雪狼,它正带着数以百计、毛色各异的灰狼、土狼以及褐狼奔向刑场。
围观百姓当即吓得四散而逃。
便算是那些手执兵器、负责警戒的兵勇们,见此状况,也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不过眨眼时间,狼群便冲入刑场,将那些兵勇、刽子手和监斩官们冲散扑倒,以便为雪狼营造时机,使它趁乱将夏兰心救走。
······
事发当天,这件奇谈就在帝京远近流传开来。
所有人都将夏兰心惊为天人。就连东土国的皇帝陛下也以之为奇,下令顺应天意、不再追究,甚至还暗暗地派人去往夏家送了不小的一笔抚恤金,借以息事宁人。
······
那边厢,“战狼将军”的奇谈玄之又玄、神乎其神地流传着,这边厢,夏兰心正在山洞里盘膝坐着,叉腰瞪眼、没好气儿地指着雪狼的鼻子,喝唬狗似的将它数落着——
“大白,你这样不好。你怎么可以咬人呢?那些军士们还有刽子手和监斩官都是奉命办事,他们又没有过错,你看你把人家咬的浑身是血,像话么?”
“呜呜……”雪狼耷拉着脑袋直不住地哼唧着,一副垂首听训、不敢造次的矜持模样。
“不过呢——这次的救命之恩,我也记下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小女子这厢谢过了。”
说着,夏兰心站起身来,敛裾屈膝、故作姿态地向雪狼福了一福。
雪狼见她消了气,当即狼嘴一咧,面上的阴郁一扫而光,一个高儿蹿将出去,像只狗儿似的在夏兰心的身边不住地摇头摆尾,以示开心。
“你呀……”
夏兰心屈起食指,忍俊不禁地向雪狼的脑袋上小施力道地敲了一指头。
“呜呜……”
雪狼瞬间收敛下来,复又臊眉耷拉眼地作垂首听训状。
夏兰心温然一笑,跪坐在了地上揽过雪狼,轻轻地摩挲着它的大脑袋:“大白,你说,以后我该如何是好呢……”
“呜……”
雪狼吐着舌头不住地呵着气,一脸无辜地将她望着。
“若不然……就在山中隐居算了。——诶,大白,我可记得你会捉兔子呢。若不然,咱们一起当猎户吧?——喏,你不说话就算答应了?我不管,反正我就当作是你答应了。”
雪狼咧着一张大狼嘴,扑闪着一双小眼睛,神色顺从地将夏兰心望着,似乎对她的提议没有丝毫意见。
夏兰心与它对视了一会儿,不禁扑哧一笑,对它的宠溺又增加了几分:“你呀,怎么跟只大笨狗似的……”
“呜呜……”
“反正你也听不懂人话,那以后就管你叫大笨狗算了。喏,你不说话就当作是你同意了。”
“呜呜……”
“大笨狗?”
“呜呜……”
“大笨狗。”
“噗……”
······
于是,夏兰心就带着雪狼在深山老林里面隐居了下来,与青山绿水为伴,时而游山玩水,时而去往山中打猎,待到庙会、集市时候把猎物拿去售卖,换些衣食用度、笔墨书籍回来。
这一人一狼的隐居生活虽然单调,却也并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