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快的舒适感从心底升起。
Rubby愉悦地环视起周围妖精的反应,她们或是带着惊恐的表情僵直不动,或是跪倒在地,甚至有些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这就是龙,高贵的龙,强大的龙,被众神所宠爱着的龙……只属于龙族的特权。
……有翅膀扑棱的声音。
Rubby有些不满地仰起头来。
是什么样的家伙,竟能在龙的威压之下若无其事地自由行动?
半空之中,身穿碧蓝色洋装的妖精少女无视于Rubby散发出的骇人气息,翩然降落在她的面前,提起裙摆优雅地行了个礼。
“可是Rubby小姐?”
即使加强使用龙威的力量也对她丝毫没有影响,Rubby对她态度里的这份淡然和余裕感到非常不爽。
“哼,是又如何?”
“在下圣女露易丝,此次前来传达这片森林的主人的意志。如果方便的话,她希望能够见您一面。”
“嚯……”
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
辛苦寻求多时的谜底现在竟然直接送货上门,所谓“森林的主人”正体究竟为何?拔地而起的森林背后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事态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
Rubby毫不迟疑地迈开步伐跟随那只自称圣女的妖精进入森林的更深处。
◇
记忆中的迷雾拨云见日。
以前Sanne忘掉的那些事,包括关于身体里寄宿的另一个灵魂……以及自己曾经亲手杀死“朋友”而因此被赶出聚居区的过去,都如同潮水一般涌入Sanne的脑海。
一幕一幕的画面就如同发生在昨日一般清晰地展现在Sanne的眼前挥之不去,朋友柔和的笑容,与大家一起的快乐生活……还有最后,自己沾满了鲜血的双手。
“不……不要……”
就连当时空气中弥漫着的腥味都记得一清二楚,Sanne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却在下一个瞬间触电般地从脸颊边抽开双手。手掌湿润的感觉与最后的记忆重合到一起,颤抖着将手伸到眼前确认,才发现手掌上沾着的并非鲜血,而是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
恐惧有如惊雷在Sanne的意识之中轰然炸响,强烈的冲击让腹部升起一阵阵不适感,残余的力量终于再也无法支撑身体。
两腿一软,Sanne最终跪倒在家中的地板上干呕起来。
— — — — —
新生的妖精即便虽然不如人类婴儿那样脆弱,若是弃之不理的话夭折的几率仍然很大,那个时候不断有幼年妖精由于缺乏照料而死亡。这样的事件很快引起了掌管森林的月女神的注意,于是在她迅速而有力的引导之下,互相帮助的风气很快就在聚居区内成形。
“朋友”是不同于普通玩伴的特别存在:相互扶持、患难与共、生死相依。遵照这样的前提组成的小团体,正是所谓“朋友”的真正涵义。一个“玩伴”或许会在游戏中有说有笑,也能在闲聊时谈天说地。但是真正会在紧要关头对自己伸出援手的,除了“朋友”以外别无他人。
也正是因此,没有“朋友”才是比要死掉更恐怖的事情。不止孤立无援那么简单,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妖精是被排挤的对象,天真活泼的妖精们在这种方面意外地残酷。不知有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孩子的残忍远比大人更加可怕”——是呀,有什么能更胜经由无知和好奇生出的残忍一筹呢?
由于鼓励结成“朋友”的政策大行其道,外加有“必须为幼年妖精结对到至少一位’朋友’”的法律规定,这样的情况下新生妖精的死亡率直线下降。不久之后森林中的大部分妖精都找到了那么几个 “朋友”——当然Sanne也不例外。
赛莲是Sanne唯一的“朋友”,也是从Sanne出生开始就一直照顾她的真正的朋友。不同于“朋友原则”里宣传的互相扶持,更多的情况下都是赛莲在单方面地帮助Sanne,好在她本人看起来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反倒是好像乐在其中。所以对于Sanne来说,赛莲比起“朋友”,更像是一位可靠的大姐姐。
赛莲是那么优秀又温柔,是许多妖精心目中最为理想的“朋友”,而即使知道这一点的赛莲依然仅是守护着Sanne一人,两人平和温馨的日子一直持续着……
直到赛莲被月女神小姐选为“圣女候选人”。
Sanne记得很清楚,当时是自己亲手……
不,不是这样的。Sanne无力地摇了摇头,当时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事情发生后又如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印象,直到现在才和着一些其它的记忆碎片一同姗姗来迟,这种情况大概是……
“另一个自己”?
连同以前的记忆一起回到脑海的,还有一些“陌生的记忆”,即使同样以Sanne的身体展开行动她也大致能够判断。
因为Sanne看到了那本会说话的神秘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