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上,双臂环在胸前,拿一根手指不停地点着她自己的下巴,一边依然注视着青原的背影。
青原朝她转过身,站起来,问她怎么样。
“好像新嫁了人的少妇。很美。”
“晚上不要着急换衣服,等我回来让我好好看一看。”
阿水去公司上班了。青原则站在小区门口,等着叶超群开车来接她,他们约定了上午见面。
超群是青原的高中同学,现在在别市工作,今天来见青原,一来是前不久在网聊时青原突然向他出柜,二来是他昨天在青原的城市谈成了一单生意,只等今早拿到具体的签约合同,中午之前就得赶回去。加上大学和青原分开的四年,他们已经五年多没见面了。
超群给青原发来消息,问刚刚走出小区大门,一身白色裙子的人是不是青原。
青原给他回消息说,不是。
超群又问她,那穿了短袖衬衫和短裤的扎着长马尾的是不是。
青原仍然说不是。
青原拨通他的电话,叫他不要再藏了,马上出来。
于是青原看见附近路口的灌木丛后面有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露出了头,开到了她面前。她走上前,看他摇下玻璃车窗,戴着一副茶色墨镜的白净的脸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才开门走下车,亲自给她拉开这一边的车门,略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她上车了。
他带青原去了他刚刚用完早餐的咖啡厅。他给青原点了奶茶,给自己还是点了咖啡。
“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分析出一支潜力股,我越推敲越觉得它有前途,所以半夜竟然又坐回电脑前增购了股份,也推荐了少数几个朋友,近来检测结果,它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还有你知道刚过去不久的足球赛吗,我差一点就一时冲动买了机票去看现场了。”
“你知道现在坐在你对面的是谁吗。”
“我知道,何青原吗,我高三时的同桌。不好意思,我刚刚调错对话模式了。嗯哼,现在重新开始。”
“青原,你变了好多。”
“你也是。”
“我记得高三时坐在我身边的你,整天扎着短短的马尾。有一次和你去餐厅吃饭,我们都点的面,我只用了十分钟就吃完了,而你却整整用去半个小时。我当时还问了你一个问题,你记得吗。”
“记得。你当时问我会不会越吃越饿。你想说的是,像我那样吃饭那么慢,这一顿没吃完,下一顿应该都快做好了。”
“我也记得,你以前是小平头,身材清瘦,宽大的校服穿在身上很不合适。怎么现在头发留长,人变壮了,也更高了。”
“我以前的确是很清秀的一个人哪。有一次我们一起春日去登山,在山顶上一个小亭子里休息,我把自己带的咖啡倒一杯在保温杯盖子里,递给你,剩下的自己端在手中,抬眼平视着远处的青山隐隐,直想着,如果手里的是一杯清茶就好了。”
“我看你当时突然低下了头,是否是要流泪了。”
“你原来看到了。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伤感,仿佛胸口有冷淡的云气在缭绕,的确很想流泪。哎,现在不再像以前一样会多愁善感了。”
“你在网上跟我聊的事,不论你喜欢谁,选择跟谁在一起,我信你知道如何使自己快乐,那是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
“谢谢。”
超群是第一次到这个城市,不知道哪里合适打发剩下的时间。他对青原说,虽然是别个城市,在他眼里却相像得很,都是高楼林立和川流不息。青原听他这样说话,想带他去看当地的名胜古迹,可是路程太远,时间一定不够;至于小商品市场,古玩市场,热闹拥挤,也不是他会去的;想只带他到巷子深处走一走,天气又热得很;最后选择带他去听一听小型室内演出的昆曲,那里正好挨着一条美食小吃街。她还记得超群跟她说过,他有一个想当美食家的愿望,不知道那个愿望现在被他忘了没有。
室内一个小小的戏台,戏台上方是个鸡笼顶,便于回声,伴奏主要是笛子,在演的是折子戏,台下坐了大概二三十个人,中年人居多。
戏还在唱时,超群便忍不住把头凑到青原耳旁,在那里小声嘀咕说昆曲过时了,每一步的动作都是固定的,表演的故事离现在也太久远了。青原听他叹了一口气,看他的神情也恹恹的,又转过头继续认真地看表演,一面却在心里不住地想,过时了么,为什么她不这么觉得呢。
青原陪超群在细长的步行街边的一家小吃店里坐着,超群要了凤爪,青原只要了一杯纯净水。青原看超群在准备吃凤爪前先打开了随身带的一个背包,从里面拿了湿巾出来,又把自己一只手腕上的皮带表解下来,放进随身包里,最后才洁了手,正式开动。超群说他所在的城市前一阶段禽流感闹得很凶,以至于这么久他才又吃到鸡身上的东西。
从小吃店出来,离正午更近了,眼看超群就要把青原送回去,和她告辞,外面却落了雨,不大不小,是一场太阳雨。室外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