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唤,穆骞怔了怔,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终于后知后觉地站了起来,众人刚要松一口气,便只听他举着杯问皇帝:“陛下,贵妃安否?”
“穆骞!!”宁王恨铁不成钢地喊,这小子,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都十几年前的事了,人都死了,还旧事重提,这不是存心给皇帝陛下添堵么!皇帝素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小子是不要命了?
穆骞却仿佛恍若未闻一般,依旧看着皇帝,问:“萧宜,我问你呢,贵妃安否?”
听得这人如此大逆不道地直呼他的名讳,皇帝猛地将手中的杯子一摔,指着他气愤道:“皇宫大内,你一小小三品将军,安敢放肆!”
穆骞一步一步,走了出来,一双眼睛始终定定地看着皇帝,看得他心里都发了毛。
“萧宜,你当年同我说,要夺我权势,夺我身家,夺我挚爱……我知万事已成定局,只求你善待谨如,你当时是答应了的,你说只要我今生不再出现在你眼前,你自会待她如珍似宝,萧宜,你就是如此善待的么?呵呵,好个如珍似宝……”
在座众人闻言,一时间也是只恨自己今儿个居然带了耳朵出来,这种事情,又哪里是能让人听了去的呢。
皇帝听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重翻旧帐,也是恼羞成怒,“来人,把他给朕拖下去!”
宁王连忙求情道:“陛下,他只是喝醉了,念在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求您暂且……”
他求情的话尚未说完,便只见穆骞避开了来拖他的侍卫,一个飞身,便跳到了皇帝面前,当年先帝都赞叹过的身手,过了这么多年,丝毫没有退步,他这一番动作吓得皇帝浑身一软,差点就往后摔了下去。
穆骞猛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转身看着身边意欲救驾的众人。
“让他们先退后三丈,不然,我立即拧断你的脖子。”
皇帝感觉着穆骞的手正扼着他的咽喉,只要一用力,就能让他送命,顿时吓得腿都抖了起来,只是脸上依旧不太显,毕竟要维持他的那点子面子。
他给众人使了个眼色,侍卫武将们无奈,只好真后退了三丈。
宁王还想再劝,“穆骞,你别胡闹!”
穆骞恶狠狠道:“你也退后!”
宁王无奈,只得跟着退了下去,这回,也是彻底完了,他如是想。
穆骞冷哼了一声,对身前的皇帝道:“你如今就知道该好好听话了?萧宜!我视为生命的人,你怎可那般糟蹋!”
感觉他的手有缩拢的趋势,皇帝也无法淡定了,他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和,道:“朕……朕真的从不曾亏待过她……真的……满朝文武皆知,朕最爱的便是她……”
“你根本没有资格说爱,她已经死了,你如今怎么说,也都成了,你明明知道我爱她,爱到可以为她生,为她死,她开心,我高兴,她难过,我心痛……可你,却非要抢走她,现在,你害死了她,那么如今,我也可以为她弑君,不对,你算什么君,你就是一个可耻的,见不得旁人好的混账东西,有你这种狗皇帝,这整个天下都会被你送掉。”
“你!”
“我又如何?横竖我是不想活了,你又能耐我何?这黄泉路上,有你垫背,也是值了,我能踩着你的头去见她,她一定是极开心的。”
此时,整个宫殿都已被包围,门口也堵满了手持兵刃弓箭的侍卫,可人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穆骞背靠着墙,身前是被他劫持的与他身高不相上下的皇帝,虽说逃无可逃,他们此时也依旧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巴巴看着,只求穆骞能突然想通或者熬到他体力不支。
皇帝见他养的一群废物一动也不敢动,冷汗直冒得打湿了衣服,他也是从不曾想过,这素来软弱任他欺辱的穆骞居然会是个这样的大疯子,这还在这皇宫大内呢,就敢如此加害于他!
他比穆骞年长了不了几岁,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穆骞文韬武略无一不通,此时只要穆骞想,拧断自己的脖子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越想越怕的他,也是吓得腿都要不听使唤了。
“穆骞,你放了我,我,我给你加官进爵,我……我,把谨如的尸骨还你,如何?”
他到底还是软弱了下来,估摸着也是被发疯的穆骞给吓惨了,此时连朕都不敢再说了。
听得尸骨二字,穆骞仿佛被戳中了痛处,他忍不住冷笑,“萧宜,你不配说她的名字,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的鬼话么?你一直就是这样的一个满嘴谎言,睚眦必报的小人,我真是后悔,横竖是个死,当年在你请旨赐婚时,我就该一刀杀了你!当年在你们的婚宴上,我就该一刀杀了你!”
他再也不想跟皇帝继续废话下去了,他话音刚落,手便猛然用力,只听得一声好似骨头断裂的响,旋即,一支穿云箭从侧面飞过,直直刺向了穆骞的脖颈,此箭角度端的刁钻,若是稍有不慎,估计被穿脖子的就是皇帝了。
众人见穆骞颓然倒下,连忙蜂拥而上,然而穆骞虽脖颈上中了一箭,却仍没有断气,右手依然死死地扼着皇帝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