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过着孝期。
“早上还好,夜里怎么便去了呢。”李令月叹息着,眸中无泪,可眼眶却是红的。
上官婉儿亦是怅惘,感慨道:“许是想起了谁吧。昨夜我守在宅家身旁,一直听她念着惠儿。她去的时候面上还泛着笑意。”
“惠儿?”李令月喃喃,懊恼道,“昨夜我来得晚了,否则应能见娘最后一面。”说罢,眼眸一阖,一滴泪水流了下来。
上官婉儿抬手为她拭去,劝道:“宅家走得急。临行前,却让我给你捎句话。”
“什么?”李令月已然带了哭腔。
上官婉儿心口一痛,回道:“她叮嘱你小心你的两位兄长,若有万一,不必顾虑。”
“阿娘……”又是一行清泪流淌,李令月深吸口气,揽过上官婉儿枕在她的肩上呜呜哭着。上官婉儿抚着她的背,渐渐却也湿了眼眶:明明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为何到如今,她仍然对这个人恨不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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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日后有变,李令月依照上世记忆,将母亲安置在乾陵,只是这次是以皇帝规格与父亲合葬。此举再度讨好了李氏亲党,正当他们欢喜兴唐有旺时,却未料原太子李旦竟同皇帝提议,要带着家人去乾陵为父母守孝三年。
先皇驾崩总是要人去守孝三年,上一世李令月替李显受了孝,这一世李旦提议,李令月却也应了。如今形势,想要不蹚浑水,自然是离京都越远越好。
得了皇帝敕令,李旦旋即将家人带出东宫。他们去时,李令月带着上官婉儿相送,两人道过珍重,李令月却打量起上一世的仇敌李隆基,李隆基较玄儿大上几岁,此时还是个黄口小儿,可那神情却是较弱冠郎君还要成熟。神色凝重,瞳孔里深藏着遗憾,李令月瞧着他的背影,轻哼了声:看起来,日后这小子依然不会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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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苏慕蓁与阿史那馥离平定突厥后,大周边疆久无战事,半年后,吐蕃竟以大唐易主为由,出兵反叛。这一事又惹得朝中泛了浑水,李家亲党纷纷叹道:“都是女主临朝的孽。两位皇子还在,竟让个公主为政,真是毁我族人颜面。”更有甚者传言,说武令月是灾星转世,会带给朝堂灭亡。
李令月听罢,不禁哂笑,翌日早朝,便当着群臣的面道:“诸位爱卿,朕听闻近日有人把朕比作灾星,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有臣子反驳,声称无稽之谈。李令月嗤然,看着堂下那些沉默不语的李氏亲党道:“突厥战乱,朕亲自带兵平剿;国有难民,朕建善坊收留;朝中异贼,朕派人平息。哦,是了,在某些大臣的眼里,他们是忠臣,朕才是异贼。”
“陛下息怒。”群臣急忙下拜。
李令月笑得怡然,“朕没有愠怒,都起来。吐蕃叛乱,不知各位卿家可有良策?”
有人回道:“吐蕃小国,慕我大周农田书画,不若着一宗室女子送去吐蕃和亲,让吐蕃感我大周隆恩,自愧息兵,退回吐蕃。”
“和亲?”李令月勾唇淡笑,“当年突厥叛乱,你们也说和亲。宗室女子?这次你们又要说谁?”
“臣以为梁王之女甚是符合。”有大臣应声。
武三思一怔,瞠着眼眸瞪他,与李令月求情道:“小女已然定了亲事,陛下……”
“梁王莫急。朕没有那和亲的意思。”李令月俯视群臣,凛然而又睥睨,“满座郎君便只想着用个弱女子去平息战事么?它既不认我大周为皇,那便不是朕的子民。犯我大周者,虽远必诛!朕今日将话放下,我大周,不和亲!但凡叛乱者,一律诛杀!今日起恢复府兵制。”她看向阶下的苏慕蓁。
苏慕蓁忙请命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阿史那馥离见此也道:“臣也愿意,请陛下恩准。”
到底是自己养出来的人懂事。李令月莞尔,应了两人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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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殿内,李令月揽着上官婉儿坐在榻上,没有朝堂上的威仪,只是如同受了气的孩童般抱怨着,“说什么和亲,那些人分明就是想气我,可惜昔日那些骁勇善战的将领不是去了,便是暮年。只靠慕蓁从突厥带回来的人,还是不够。看来我需要多提拔些武将了。”
上官婉儿为她斟了杯茶,“你也勿要心急。先皇初登位时亦是如此。你先些日子不是让慕蓁带回了人历练么,慢慢来。”
李令月颔首,上官婉儿又道:“你将慕蓁派走,那科举之事?”
“凝儿不是说眼下时机未到么。”李令月回过头,对她笑笑,“我先将消息放出去,晚些时候再开便好。”
上官婉儿温婉淡笑,正要说话,却见侍从进来,急忙站起了身。那侍从道:“陛下,苏将军来了。”
“传她进来。”李令月看向侍立在旁的上官婉儿,默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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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出行前,苏慕蓁先在家中同妹妹叮嘱一番,想到又要有一阵时间见不到姐姐,苏慕凝不免惆怅,“姐姐,万事小心。”
苏慕蓁颔首,又叮嘱妹妹几句,见妹妹面带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