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当然是死。”
张易之挑眉看着弟弟,勾了勾唇角,对着侍从道:“添火。”
※
“听说了么?赞德和公主原是那种关系,难怪二人走得这么近。”
“是啊,公主出征前还把小娘子托付给赞德照顾呢。”
“我听说啊。只要公主在,夜里赞德殿里就会传来轻吟呢。”
“啊,真料不到赞德竟是这样的人。”
宫婢嘈杂的言语传入圣神皇帝耳内,虽未听真切,但只言片语也足以令她失了游园兴致,寒着面同身边内监吩咐道:“将这几个口无遮拦的贱婢杖毙。”
内监领命,俄而便传来宫婢的求饶声,圣神皇帝充耳不闻,张昌宗搀着皇帝徐徐行着,面色一如往常那样天真和善,“宅家莫要动气,那几个小奴才死不足惜,切莫伤了身子。”
“传令下去,若宫内再有人非议公主,立即杖毙。”圣神皇帝的面上如覆寒霜,近些时日宫内竟频频有人说阿月和婉儿之事,若这事传到宫外,只怕阿月的势力将会受挫。她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女儿,便要毁了。不过听来卿说,近来阿月和太子走得很近,看来还是应当让三思官复原职。
回到集仙殿,圣神皇帝便令上官婉儿拟旨将武三思官复原位。上官婉儿自然也清楚近些日宫内的闲言,她知晓这是张昌宗动的手脚,不过好在眼下宫外还没有碎语流出,阿月的名声还是好的。只是武三思心怀异鬼,皇帝恢复他梁王的身份便罢了,竟还要将公主手里的兵权给他,这岂非要朝堂大乱?她叹口气,躬身拜道:“宅家还请三思,武侍郎未立战功便获兵权,于理不合。”
“于理不合?”圣神皇帝自然知晓这不合理,不过她所举有她的目的,哼声嗤道,“你是怕他官复原职后会抢了公主的势力吧。拟旨。”
“宅家。”上官婉儿再度恭敬拜道,“武侍郎身无功勋,封王无理,又无军功,不善掌兵,若将公主的兵权交于其手,只怕兵众不从,必起内乱啊!”
圣神皇帝默然不语,处在他身旁侍候的张昌宗却笑了笑,“婉姐姐说得过了,这天下的兵都是宅家的,怎会内乱?除非他们心里的主子是别人。”
圣神皇帝眼眸微眯,上官婉儿亦蹙了蹙眉,抬首恳求道:“宅家……”
圣神皇帝止了她的言语,斥道:“朕意已决,你拟旨便是,再多说,朕便治你个抗旨不遵。”
上官婉儿尚在踟蹰,圣神皇帝却将集仙殿内的供奉们唤来,奏乐笙歌,好不快活。上官婉儿蹙了蹙眉,幽幽叹了口气,她正要执笔,耳边却又听张昌宗道 :“婉姐姐叹什么气?可是心有不悦?”
上官婉儿唇角微动,那是一种想笑而又不想笑的幅度,她未理会张昌宗,垂着头自顾自地磨着墨。圣神皇帝见她这样,倏然拧了眉头,她清楚张昌宗对上官婉儿存有好感,也清楚他二人间的矛盾,她是将张昌宗当做玩物,但也容不得他人触碰,尽管上官婉儿一直对此有所避讳,可她却还是不满。眼下她舍不得动这玉人般的张昌宗,也只好拿可怜的上官婉儿泄气了。
“都下去。”圣神皇帝轻轻一句话,堂内一众儿郎便退了下去。上官婉儿仍在磨着她的墨,圣神皇帝觑着她,倒是有些欣赏,上官婉儿是女子中的翘楚,只可惜她也是个祸水,沾了她的女儿,又染了自己的禁脔。
猛然忆起昔日她曾将上官一家近乎灭族,圣神皇帝的眸子便又阴了下来,这样七窍玲珑的小娘子,应当还是记恨于她的吧?眼下太平眷着她,只怕她说什么太平都会依,若是她怂恿太平谋逆……瞳孔微微收缩,圣神皇帝觉得也是时候试探下女儿了。
“婉儿,你恨朕么?”圣神皇帝觑着上官婉儿,眸子幽幽的深沉,看不见底。上官婉儿抬眸觑她,倒是未料到皇帝会同自己说这句话,不过终究还是一样的。直视着皇帝目光,她恭谨回道:“宅家想听婉儿说些什么?是阿翁之事,还是公主?”
圣神皇帝的唇角勾了勾,“朕想听你说真话。”
上官婉儿颔首,恭声道:“阿翁去时,婉儿尚在襁褓,对此事尚不熟悉,于您说不上恨。虽落入奴籍,但若非如此,只怕我还见不到阿月,看不到朝堂的风景,也算是因祸得福。至于您曾为公主择婿,阻止我二人在一起。”上官婉儿轻声笑了,“这便更很不得了。您是她的母亲,择婿也是为了她好,我与她的关系确是见不得世人。您如今为了她要杀我,我也不会恨您,顶多是有些遗憾,恨自己为何不是儿郎子。”
圣神皇帝眼帘微垂,眸色带了几分柔意,“你倒是实诚,也聪颖。朕是对你动了杀意,只是朕不会下旨。”
上官婉儿用那双不着喜怒的眸子望着皇帝,俄而拜了下来,“婉儿可以自缢,但婉儿想求宅家一个旨意。”
“你想要什么?”圣神皇帝问。
上官婉儿答道:“婉儿想让您立公主为储君。太子无心朝政,庐陵王稚气未脱,武侍郎昏庸无德,公主虽是女子,但外征突厥平战乱,内建善坊赢民心。朝中钦佩她的大臣不在少数,即便顾及她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