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保持着距离,因为实在太惧怕别人发现自己的性别秘密。她小心翼翼地缠胸,小心翼翼地选择内裤及卫生巾,小心翼翼地让自己行事作风男性化,可还是被杨溪碰巧发现了。在实在瞒不过的情况之下,蔺安乔采取的下下策,直接坦白。
但是,就是这个下下策,让两人开启了一段奇妙的交集。
第30章
“如果那天我没有撞见你......”蔺安乔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窗外,深邃的眼睛倒映着窗外灰蓝的天空。窗外的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尤其是大风的功劳,让整片天空没有一丝雾霾和云彩。
“那你就不会受伤了。”杨溪注视着蔺安乔腰腹上青紫的印记,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楚与愧疚。上药完毕,杨溪将大大小小的药瓶拧紧,放到医药箱里。蔺安乔的上身依旧裸,露着,因为伤口实在太多。杨溪脸一红,将视线移到窗外。
“干我们这行的,受伤是常有的事儿。如果那天没有撞见,我可不会有这么多快乐的时光。”蔺安乔轻松地耸了耸肩,但伤口的存在让这个动作引起了一阵刺痛,她瞬间捂住了肩膀。
杨溪的嘴唇一阵颤抖,轻轻扶住蔺安乔:“但今天的事全是我引起的。”
蔺安乔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立刻变得有些悔恨与尴尬。她轻轻咳嗽了一下,小声说:“今天的事没有你的错,只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杨溪皱眉,歪头看向蔺安乔低垂的眼眸。
蔺安乔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咬得它发白:“是我说错了话,我爸知道你清楚我的性别了。”
杨溪叹了一口气,平静地看着蔺安乔:“你说的是事实,没什么错不错的。”
“可我不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害怕你泄密,雇了杀手来杀你——我怎么跟他解释他都不听,非要来杀你!”蔺安乔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胸口上下起伏。
杨溪牢牢地握住蔺安乔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表示安慰,脸色依旧平静如水。
“死么——人终有一死。如果我死了能让你的生活恢复平静,那也是值得的。不过如果我死了,请帮我照顾我奶奶。”杨溪的语气是如此的坦然,就好像在以旁观者的身份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听到这句话,蔺安乔的眼泪就像断了线了玻璃珠从眼眶中涌出,嗒嗒滴到了杨溪白皙的手背上。杨溪看到就算受了重伤还如此坚强的蔺安乔居然也流泪了,愣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空旷的忧伤气息。
蔺安乔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看向最远的远方:“我不要你死,本来也不是你的错。他没有权力剥夺任何一个无辜的生命,也没有权力让我孤独。他已经控制了我太多太多的轨迹,让我痛苦了太多年。因此在这件事上,我绝不会让步,我也不想再退让。你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你,就算和你一起死也没关系,就当脱离这个令我厌恶的人生了。”
杨溪清晰地看到,蔺安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的表情是如此地痛苦与决然,就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罪犯。蔺安乔或许早就无时无刻都在面临着审判,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还有很多亲人,你死了他们怎么办?我就我奶奶一个。”杨溪抿了抿嘴,迟疑地问。
蔺安乔冷笑一声,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血缘亲人有时候比毒蛇还可怕。更何况,从我爸的实际利益出发,绝对不会夺我性命。”
杨溪没说话。她知道蔺安乔考虑得很对——蔺文龙绝不会喧宾夺主,将蔺安乔杀了的。毕竟,杀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保住蔺安乔的身份问题,主次还是要分清的。
蔺安乔接着说:“你住我家,他们进不来我家。之后你最好一直和我捆绑在一起,免得出危险。只要踏出家门就会很危险,要不生活用品我让我的人每天按时送过来......”
“难道我们永远也不出去?”杨溪认为这个对策还是不太可行。
蔺安乔听到杨溪的质疑后立刻沉默了。人非生而就是奴隶,永远生活在惶恐之中还不如牛马,他想到语文课上讲到的自由论。
“我也雇几个保镖。我和我爸的人都是割裂开来的,还是挺可靠的。”
“可姜还是老的辣,人心也永远看不见。”杨溪摇了摇头。她从这几个月的观察与蔺安乔的讲述中,感觉出黑道的水不是一般的深。蔺文龙随时都有可能让蔺安乔身边的人叛变,毕竟他的势力要大大大于蔺安乔的。
蔺安乔再度沉默。为什么学校学的知识此时此刻没有能用得上的?她的额头上冒出了点点汗珠。函数导数动量机械波的影子在她脑海里旋转,炸裂着,就好像在嘲讽。难道学校里的东西真如父亲所说,没有实际意义?
不对,她意识到,是因为自己所处的环境本身就没有意义。蔺安乔苍白地笑了一下。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请外援介入这件事情。”蔺安乔眼前隐约闪过几个人影。
杨溪的眼神重新聚焦回来,认真地盯着蔺安乔的脸。
蔺安乔清了清嗓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