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沿着青砖砸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声声的钻入昝琅的耳朵, 她侧了侧头, 想把挡住眼睛的湿头发拨弄到一边,可试了几次,都办不到, 只能放弃。
她已经被吊在这儿两天了,手腕上被钢筋制成的镣锁铐着, 脚上也被同样的铁链子固定着,稍微动一动,就会发出金属激烈的碰撞声,在这空旷的地牢里, 尤为馈耳。
两天的时间里,昝琅滴水未进, 此刻嘴唇上已经起了干皮, 一层层的斑驳着, 手腕上已经被铁链子勒出了一片红肿,开始渗出丝丝的血迹, 在这两天里,昝琅没有合上过眼睛。
她在等, 在等着常勋,她也在赌,赌常勋的是否足够的坚定, 只要常勋来了,那就说明他不够坚定,说明他动摇了坚信自己就是太子的想法,只要他动摇了,那昝琅就赢了。
毕竟堂堂一国之储君,要远比一个死士重要的多了!
铁链动了动,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昝琅的嘴角轻轻的勾起,她知道,她赌赢了。
常勋来了。
地牢里潮湿阴暗,只有一只火把远远的点在地牢的入口处,导致下面的光线十分的暗,即使如此,昝琅也一眼就看出来那个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的人就是常勋!
听着脚步声缓缓走近,昝琅闭上了眼睛,已经在心里开始谋算一会儿要怎么跟常勋交锋。
一个死士如比的上一国之太子!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常勋认定她死士的身份,也只有这样,她的存在才会变成鸡肋,她才有更多的机会。
常勋一步步走过来就看见自己的阶下囚一派淡定从容的样子,心里的无名火就窜了出来,他本以来自己密谋计划了这么久等来的肯定就是太子无疑了,那可是他的军事基地,这么重要的信息,他不相信太子能无动于衷,他更不相信太子会像个懦夫一样的躲在背后,这么没种的事,不是昝琅能做的出来的。
他虽远在岭南,可王城之中的消息也没少打听,在看着吊在那里的人,冷笑了两声才一步步走近说道:“怎么样?我这儿招待的可到位?岭南的风土人情不比别处,殿下可还习惯?”
昝琅睁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常勋,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将脸别在一边,不再看他,好像这地牢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或者说,她的态度已经告诉了常勋,这里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间黑屋子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多说的。
“你以为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就算了?”常勋怒极反笑,大步走过去将昝琅的脸转了过来,咬着牙狠狠耳朵说道:“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是傻子?就你这张脸,你以为画了个妆就能挡得住你的脸?呵,天真的可怕!”
说完一把将昝琅的脸摔在一边,铁链因为巨大的力发出一阵“轰轰隆”的响声,而昝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个铁青的手指印,无声的宣泄了常勋的怒意。
“哼!”昝琅抬头,头发散开垂在眼前,挡住了她半张脸,露出来的那只眼睛里,满是轻蔑和鄙夷。
常勋越是暴怒,就越说明他内心深处的不坚定,如果他足够坚定的话,根本就不会下到地牢里来,等到两军交战之际,再将她被俘获消息放出去,届时,她一个太子都落到了对方的手里,军心定然会大乱,那远比他此时此刻做的这些有意义的多了。但常勋还是来了,这就足够说明他不确定,因为不确定,所以他需要更多的筹码,他想要更多的有用的价值,他需要的更多的消息。
而这些,都因为他的不确定而变得更加的虚无缥缈,也让昝琅的心里多了些底气。
看着昝琅眼睛里的蔑视的眼光,常勋心里的恨又多了几分。起事在即,他是先锋部队打的是头一火包,事成之后他必然是开国元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是一个小小地方官可以比的?他一定要活捉太子,谁也不能阻挡他往上爬的决心!
“嘴硬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常勋后退了两步阴笑着说道:“我们就先从这张脸开始。来人,把他的脸给我洗干净,我倒要看看这传说中俊美无双的太子殿下,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话音刚落,就有人端着一盆水进来了,昝琅盯着那个铜盆,铜盆里的“水”清澈见底,熠熠生辉,可昝琅明白,那可不是简单的水那么简单,她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也能才到个八九,应该是去易容之类的物品,因为她料定了常勋此刻还不敢对她这张脸动手脚。
以常勋的角度来看,如果她是太子,那她的这张脸便是轻易动不得的,如果她不是,那也没必要。所以昝琅看着那盆“水”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她脸上确实是做了些伪装,让她看上去更加的平凡一些,可也没有改变五官的效果,即使洗干净了,在这种环境下,恐怕也是看不出什么差别的。
虽然昝琅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里铺垫,可等那一盆“水”直接浇在脸上时,那火辣辣的痛感,还是让她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那种痛是细细绵绵的,像是细小的针尖在一点点的轻轻的扎着,除了脸上,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