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了头,看见萧盼盼撑着还没有睡过去,微阖着双眸看着自己,心底软软湿湿的。
她撩开萧盼盼汗湿的额发,摸了摸她的脸,认真与她商量:“盼盼,等我妈出院了,身体好点了,我们就结束这所谓的暂时分开吧。学校那边,转学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等我去教务处申明,没有我本人的同意,我不相信他们敢罔顾我的意愿办理转学。有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彻底想通的,需要时间来证明。”
“就当我自私和不孝吧,我不愿意我妈一天不同意,我们就一天这样退让着、浪费着。体谅和理解是相互的,等放假了,我妈如果态度还是没有一点软化,不管她同不同意,我都要回来,都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们都不要再妥协了好不好?一年不行,两年不行,那就五年、十年,总有一天他们会慢慢想通的。”
萧菀青目色柔软地看着女孩坚定无畏的面容,心底是翻江倒海的疼痛。她多想答应她,多想和她一样勇敢无畏,不管不顾。可她不是孩子了,她没有像林羡一样天真的资格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她怕林羡后悔,怕林羡遗憾,怕她像她自己一样——
家破人亡,孤家寡人。
周沁威胁她的这八个字,像是烙印在她人生中的诅咒,是她这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她赌不起,更不忍心让林羡赌。
她靠近女孩的怀抱,环抱住她的腰,仰起头,在林羡额头印下轻柔的一吻。像是怕惊扰了美梦一般,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幻觉,安抚林羡:“好,羡羡,等你放假了我们再商量。睡吧,羡羡,明天还要考试。”
林羡这两天几乎没有合过眼,到底是累了,靠在萧菀青的颈窝里,终是慢慢地睡了过去。
萧菀青抬起手,借着月色,隔空一点一点轻柔眷恋地描摹着女孩恬静的睡容,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林羡,她答应我,不为难你了。谁都可以,只是我不可以。
所以,以后,不管男女,在合适的年龄,再找一个合适的人相爱吧。
她在心底里哀求过一万遍,林羡,能不能,能不能稍微记得我……
最终,她却在心底里祈求一万零一遍,林羡,忘了我吧,一点,都不要记得我。
*
清晨,林羡像过往一般,在萧菀青的温柔轻唤声中醒来,得到了女人一个爱怜的早安吻,与一段安谧甜蜜的早餐时光。她不放心萧菀青的脚伤,试图说服萧菀青,周沁其实为她办好了延迟考试的手续,她可以不去考试,她可以干脆不回家,她想要留下来照顾她。
可萧菀青却说林霑已经在楼下等她了,让她听话,让她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回家,她们除了暂时不能见面,一切都是自由的,一切都是有可回旋的余地了。她让她好好吃饭,好好考试,好好和父母沟通,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林羡无可奈何,只好依依不舍,背着书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家,离开萧菀青。
萧菀青拖着疲惫的身体站在门口,像曾经经历过的许多个清晨,目送着林羡背着书包远去,看着带走了她全部爱恋的女孩高挑靓丽的身影,在她视线里,一点一点变小,一点一点,消失不见,久久伫立……
原来,悲哀与绝望到了最后,是无泪可落。
*
林羡去到了学校,就受到了陈芷与唐沫的连番盘问,她把自己的事情简要地与好友陈述了一遍,才知道,时满这两天也莫名其妙地失联了,甚至今天的考试,她也还是没有参加。
考试前林羡来不及给时满打电话,考完试,她一拿到手机就时满拨去了电话。如好友所言,时满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状态,夏之瑾的电话也是如此。
林羡放心不下,别无他法,只好几经周折地从班级联系簿上找到了时满留下的家长电话,给时惊澜拨去了电话。
时惊澜接到她的电话,好似有些惊讶。温桐和她说了,萧菀青因为个人感情原因,要离开岸江市,无法如约入职了。林羡不知道这件事吗?还能有心思关心满满的事?
她如实地告知了林羡,时满和夏之瑾分手了,她买醉到胃穿孔进急救也没等到夏之瑾回心转意来看她,现在心如死灰地在医院里,谁都不想见。
她温和道:“你们不用担心她,她想通了,做好决定了,自然会回去找你们的。你……”时惊澜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有多说。
林羡挂断电话,心沉到了谷底。
不过两天时间,为什么,一切就能够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走出教学楼,林霑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她静静地与父亲对望着,不安莫名地爬上心头,占据了她的全部心扉。她慌张地拨打了萧菀青的电话,急不可耐地祈求着电话的接通。
幸而,很快,电话接通了,女人温润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柔声问她:“羡羡,考完了吗?”
林羡安心了,却有些哽咽,带着鼻音回答她:“恩,考完了。”
“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