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敷白的手臂,轻轻拍下刚刚沾上的灰尘。
夏凝昕扭过脸,眼泪随幅度倾出,咬紧下唇,想要抽出手臂,但又舍不得,只是不答话。
“能走吗?”董冥灿看她没答话,也不想给她添堵,弯下长腿,弓起背:“我背你。”
医务室是不用去了,只是轻微有些擦伤。夏凝昕瞧她背对自己,示意要她上去的样子,肩膀比她宽不了多少,手背在身后。心里缠成一股结,万般纠结。要上去了,就等于原谅她了,之后继续跟她做假朋友?要不上去,那真的连假朋友都不能做了……
手勾住板凳微微动了动,夏凝昕觉得牵扯地胸口又有些不畅。没做任何反应,也不愿意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黯然神伤,夏凝昕玩起这套也是一套比一套好。定神盯住董冥灿不曾移动的双足,看它们又向自己的方向移了移。大腿就被一只手揽升,腰间也多了抹安心的温度,轻飘飘,她整个人就贴在董冥灿背上。
下意识在靠近她坚实的背心时,夏凝昕就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很没用地把脸也贴在她的肩膀。
出校园的路上,董冥灿都选的是人烟稀少的路,她知道夏凝昕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她的狼狈,还有点私心:想要背她的时间长一点。
柔弱无骨的重量让她暖心,也让董冥灿疑心她哭的原因。陈雪说的话不至于让她这样,就算真的有什么重力,她跟郑恒达吃一顿饭的时间也都会消磨光。难道是和他闹矛盾?
一路无语,董冥灿不敢探出声,给自己打了针强心剂:只要现在还抱着她就好了……
脖子间的手慢慢收紧,夏凝昕的手背挨上她的喉颈中央,酥麻痒,董冥灿后背神经徒然间连接,清晰知觉传到她脑子里,两团软玉贴地她背灼烧感增加。轻迈步子,她微微地向前倾,试图远离。
可跟有磁力似的,夏凝昕又倒了上来,脖间的手臂还握地更紧了。
那俩团又挠地董冥灿不像话。肩膀的神经却不明显,等耳边哈出声湿热的气息,徒然感觉肩膀上湿湿的,就在她脸躺下的地方。
夏凝昕的嘤咛沾满了水珠子从胸间逼到嘴里,嗡声贴上董冥灿的发红的耳朵:“灿灿……”
只那猫绵似的一身,热流如泉涌,董冥灿暗暗皱了眉头,可涤荡在下身的爽感又迅速将她柔和了眉目,耳廓似乎还有她轻呼时尚存的水汽。
“怎么了?”声音清浅飘渺掉落进小道旁的郁郁葱葱间,董冥灿掂量她腰间软肉,学校大门就在不远处。人都走空了,只有一盏灯和一个保安坐在门口。
夏凝昕把脸贴在董冥灿的脖子,没去看保安诧异的表情。校园外还有零散立在两道小商贩,夏凝昕没继续出声,肚子却咕咕叫唤。
“你饿了?”董冥灿本来想直接打车回家,但走到一家卖蛋烘糕的摊铺前停了下来。
“嗯……”
放她下来,脖子还挂着两只手,在摊上的白炽灯给她的两臂覆上素华光芒,董冥灿就任她在自己的背后,给老板说了让加她喜欢吃的肉松。
腰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董冥灿接过电话:“喂,盼儿,怎么了?”
怎么了……一模一样的字眼戳中夏凝昕的心脏。
“没有,你到家了吗?我也快了,嗯,好,……谢谢啊,拜拜。”临放学前蔡韫没看到董冥灿,就让张盼儿带说几件安排。多聊了会,董冥灿没注意到她的手什么时候送了,按下电话,把蛋烘糕递给她。
月光洗练,一轮弯勾在深色的湛蓝色天空斜挂着。夏凝昕抬眼想恨她,看到她低眉顺目笑颜绽现的模样,又恨不出力。眼泪一会掉一颗。
董冥灿抬手给她是不是,不给她也是不是。她反倒直接拿走喂她自己嘴里,鼓起腮帮子,一瘸一拐朝前走。
一前一后钻进出租车,夏凝昕就先缩到最左边,边注视窗外的街景边吃东西。董冥灿没往她那方靠,只安静隔开点距离陪她,看她那方的街景。
寂寥无声,除了窗外,大家都静默不动。司机打开北京交通广播,一个尖锐的女生蹿进耳朵,董冥灿被路灯晃了神,再看夏凝昕时,心里猛然间升起了股无名火,边吃边哭是要闹哪样啊?!
董冥灿理解她和郑恒达闹了矛盾,伤心!正常!但是你过度了就不好了啊!
干嘛要把自己这么伤害?
干嘛要把我这么喜欢的你,变成这样?
伤痕累累,里面也是,外面也是。手肘都被噌出红丝,低昂头颅,泪珠顺流到她捏饼的手背上,光折射将它打亮,董冥灿清清楚楚看见它一颗,两颗地落在裤面上消失不见。
再也忍不住了,董冥灿固执地伸出手,也不管她怎么扭,拣着她没被摔伤的肩膀紧紧箍住,另一只手拿下早就失了香气的食物:“别吃了,不好吃。”
缓缓地,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董冥灿帮她把头发解开,薰衣草香随着她散下头发的动作,愈发在车厢内浓郁。
一下再一下,顺到发根给她柔磨到脖颈处,她喜欢这样,董冥灿也喜欢对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