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春兰明白了,她环顾寝殿的内外室,指了指外室的硬床榻,问:“太妃娘娘,那您今夜要歇在那处么?”
“嗯...”玉懿微微颔首,“你去收拾一下,就可以退下了。”
春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终究福了福身:“是。”
转身便去收拾外室的硬床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又传来闭门响动。
玉懿轻道:“简月,是你要我留下来的,反正咱俩的关系早已不分彼此。”
太妃唇边绽放一抹狡黠的笑容,她拔下发钗,如瀑布般的青丝飞扬散落,柔顺披在肩上。她一手握住太后的柔荑,另只手飞快褪下衣裳以及鞋袜,只身穿一件贴身内裙,俯身掀开被褥挨着太后躺下。
这女子倒是会寻温暖,她适才躺下没多久,简月便揽住她的腰,身子动了几下,钻入她的怀中。
太妃轻叹一声,伸手拥住太后,下巴蹭了蹭太后的发顶,鼻尖传来淡淡的秀发清香,很熟悉的气息。
思绪恍然,又仿佛回到当初,那时候还没吵翻脸,她也是这般拥简月入睡。
在简月心中,自始至终都怪她擅自做主而入宫吧,她明明可以不用进这怨妇梗生的圣宫,可她不听任何劝告,依旧奋不顾身,主动送身入“虎穴”。
这一夜,太后许久没有睡得这般舒畅,这段日子以来,一系列惊变令她触手不及、心力交瘁,以至于夜夜辗转难眠。
待她睁开眼时,便觉得浑身被一股温热的气息紧紧包裹,软软暖暖的感觉告诉她,她身旁分明睡了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太后神情满是震惊,她一动也不敢动,身子僵住好一会儿,才稍回过神来。
她微微一抬头,脸色当场就绿了,入眼的又是这不要脸的太妃,竟还敢爬上她的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头迅速蹭上一股熊熊怒火!
毫不犹豫,太后扬腿就把睡得正香甜的太妃给踹下床,随着“砰”一声,女子的哀嚎霎时响起:“可疼死本宫了!”
太后目光冷冷地瞅着摔得四仰八叉的太妃,脸色由绿变得铁青,她真是恨不得冲上去,一巴掌拍死太妃!
“简月,大清早,能不能不要黑着一张脸?”太妃娘娘揉了揉小屁股,眼神哀怨地回望太后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的目光,她顿时一怂,撅了噘嘴:“本宫又不是故意睡你的床,昨夜明明是你拉着人家,一个劲要本宫...”
“住口!”
太后额际的青筋迸起,她深吸一口气,牙齿仿佛被咬碎:“太妃娘娘,你三番两次,是在挑衅哀家的忍耐性吗?”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
玉懿咬了咬唇,一双狐狸眼雾蒙蒙,似乎能掐出水来,道:“如果以前我做的事伤害到你,是我对不起你,可我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自闭冷宫十年,你还要我如何赎罪?你就不能放下过去,与我一笑泯恩仇么?”
望着女子泪眼婆娑娇弱的姿态,脸上似是被蛰了一下,心尖更是莫名抽疼,这种心悸的感觉,她很久没有体会过。
太后极快转过脸,语气冷冷地道:“哀家与你没什么恩仇,也没什么好说的。”
玉懿垂下眼眸,轻轻地道:“是因为你心中有喜欢的人了么?”
太后闻言一愣,当即喝道:“与你无关!”
她又觉得眼前的女子实在胡搅蛮缠,不把话说清楚,那岂不是夜夜都爬上她的床?
太后敛下怒火,换上一副温和的神情,苦口婆心地劝道:“太妃娘娘,你既然愿意踏出“冷宫”,说明你也想开了,如今谁也不能再管束你,你不想待在圣宫,哀家允你出宫,你想过什么日子便过什么日子。”
她顿了顿,默了一默,又道:“以后,若你遇到属于自己的良人,哀家可为你亲自赐婚,昭告天下。”
玉懿嗤笑一声:“本宫要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哀家不知道。”太后淡淡地开口,“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太妃娘娘你可懂?”
“果然,你变心了。”太妃语不惊死人,又幽幽道:“他叫方恒么?”
太后闻言一愣,只觉胸口憋闷不已,便心烦意乱地叫道:“对,那又怎样?你满意了吗?”又见玉懿穿着如此单薄的衣衫,坐在冰凉的地面,更加烦躁:“你还不快起来?”
听她这么爽快应承了,太妃娘娘一颗心碎成一片片,还想难过一下,又听她略别扭的怒叱,太妃娘娘脸上由阴转晴,她向太后伸出手,噘嘴道:“本宫摔疼了,起不来,要女君陛下牵。”
太后:“......”直接无视。
她站起身来,唤进殿在待侍的宫女,双手抱胸,斜睨着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的太妃,冷冷说了句:“哀家的床,岂是太妃随意可上的?今日哀家不与你计较,绝无下次!”
春兰大清早就赶来芙芜宫,待寝殿门口都快急坏了,她家娘娘怎得还不出来?
倏地传来女君的声音,她急急跟在进寝殿众宫女的身后,刚踏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