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茴枝见清哥儿冷得打阿嚏,伸手去抱他,“我抱孩子进屋待会儿。”
纪晚镜犹豫了一下,把清哥儿交到了她手里。
纪茴枝抱着清哥儿进了屋,留贺流景和纪晚镜商谈接下来的事宜。
她这个人向来是能不操心的事就少操心,她相信朝堂的事贺流景能够解决。
纪茴枝把清哥儿放到暖炕上,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布老虎,清哥儿高兴地拍着小手,在暖炕上爬来爬去。
纪茴枝自从有了身孕,东宫里就不缺这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大多数都是梅玉臻送来的。
纪茴枝倚在暖炕旁,若有所思的看着晃动的烛火。
贺流景在她面前没有刻意隐瞒过,这段时日庆德帝病情愈发严重,宫中几次传来庆德帝病危的消息了,贺流景却行事如常,不见焦虑不安,纪茴枝心底其实隐隐有一种猜想,只是她不曾过问,只一心养胎,懒得理朝堂上的波谲云诡。
她不知道庆德帝和贺流景打算做什么,只知道他们不会让她和王皇后有危险,更不会让江山有危险。
贺流景回房的时候,清哥儿已经躺在暖炕上四仰八叉的睡着了,纪茴枝让银桃把清哥儿抱出去给纪晚镜,又派了辆马车偷偷送他们回去,自己没再出去见纪晚镜。
屋外,纪晚镜摸了摸清哥儿温热的小手,又看了看他身上多出来的狐裘,含泪抱着他走出了东宫。
贺流景把纪茴枝抱在怀里,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下,“留我跟峰王妃单独相处,你就一点也不醋?”
纪茴枝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好笑道:“咱们东宫有你这一个醋坛子就够了。”
贺流景摸了摸她的肚子,“以后说不准还有一个小醋坛子。”
纪茴枝眼睛转了转,“说不定是两个。”
贺流景沉默两息,诧异转头。
纪茴枝:“太医说的。”
贺流景:“!!!”
次日,峰王府里传来消息,皇长孙中毒病危,惊动圣驾。
太医们束手无策,皇长孙一直昏睡不醒,庆德帝惊闻噩耗后再次晕厥。
峰王得知消息,飞速来信请旨回京,庆德帝应允。
隔了几日,大理寺忽然来到东宫。
大理寺卿怀疑皇长孙中毒一案跟太子有关,请太子配合调查,朝臣们听闻此消息,朝野震动。
庆德帝怒极吐血,下令太子关禁闭,东宫上下不得圣谕不得外出。
两日后,贺如峰和四方守将一起抵京,兵马全都驻扎在城外。
庆德帝在宫中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朝中重臣作陪。
当夜,庆德帝无力起身,只能用玉辇抬去赴宴,被两名太监搀扶下了玉辇,颤颤巍巍地坐上了龙椅。
东宫内,纪茴枝亲手为贺流景穿上铠甲。
“此去小心。”
贺流景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抬头笑道:“放心,输不了。”
纪茴枝突然身体向前倾,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嘴上,“要平安回来。”
贺流景眸色微动,伸手抱她,中间隔着铠甲,触感又硬又凉。
纪茴枝毫不留情的推开他,“太凉了,不给抱。”
贺流景无奈的捏了捏她的下巴,“回来再抱。”
纪茴枝勉强同意了。
两人从东宫离开,一个前往承明宫的方向,一个前往梧华殿。
皇宫不知何时已经大关宫门,宫人们全都闭门不出,只有燕雀挥舞着翅膀,时飞时落,整座宫廷显得压抑而肃穆。
宴席之上,推杯换盏。
庆德帝斜倚在龙椅上,手里颤颤巍巍的拿着酒樽,突然捂着嘴呛咳几声,手帕上隐隐带着血迹。
贺如峰看着他发青的脸色,讥讽的哂笑一声,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右相。
右相出列,朝庆德帝拱了拱手,扬声道:“陛下,太子谋害亲侄,罪孽深重,已不适宜再做太子,还请陛下早些另立太子,令江山后继有人。”
庆德帝放下酒樽,抖了抖带血的帕子,“右相觉得应该由谁来做太子?”
“峰王才德兼备,又礼贤下士,臣觉得峰王爷是最合适的人选。”
“朕如果没记错,你的女儿是峰王的侧妃?”
“是,但臣绝无偏私之心,太子之位本来就该有能者居之,臣相信,朝中大臣跟臣都是同样的想法。”
贺如峰在朝中的党羽都站了出来。
“臣等附议。”
庆德帝脸上神色难辨,淡淡道:“右相误会了,大理寺已经查清皇长孙中毒一案,证实此案与太子无关。”
“怎么可能?”右相难以置信。
“右相若是不信,尽可以去大理寺调案宗。”
贺如峰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阴沉如水,握紧了拳头。
右相面色变了变,目光掠过身后的朝臣。
他知道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咬了咬牙,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