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通讯工具一律不许使用,就在那一片山地里,路影年每天都在思念曹清浅,不过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演习的时候倒是不敢再如上次般走神了。
而夜里独自一人躺在显得有些冰冷又坚硬的床上的时候,又总是想着自己不在,曹清浅也不知能否睡好。
又是一夜,窗外月色正好,空中稀稀拉拉几颗星星闪烁着,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路影年坐起身子,揉了揉脸,走到创旁看着外头,只见习惯性的轻敲窗户边沿。
从澳洲回来之后一直因为工作忙碌着,倒是忽略了那片荒芜了的田地,待她回去之后,一定要认真选好合适的种子,让那一片土地上再次盛开起成片的花朵,从别墅里望过去,一定会让人心情极好吧。
自从逃离了曹家之后,曹清浅总是不喜欢面对太过光亮的东西,在家的时候窗帘总是拉着,等有了花田,或许那道落地窗边不会被用那厚实的布料掩住了,而那满是阴霾的心,也一定能重新充满阳光。
所有的思念和牵挂填满了心神,安静地站在窗旁,想象着花田盛开时曹清浅的脸上终于会露出的真实笑容,路影年渐渐的失神了,嘴角也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然而,他不知的是,她的母亲,此刻就在卧室中,手紧紧攥着张薄薄的纸张,表情凝重。
“我就知道岳父大人和大舅子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双手环胸倚着门,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路文望着妻子那逐渐纠结起来的神情,轻摇了下头,走过去,从后环住她的腰,“在想什么?”
眉头拧得紧紧的,身子自然地放松倚在丈夫怀里,曹瑾瑜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前些时候,堂姑和妈过来了一趟,也没告诉我,直接去找了清浅。”
“呵......他们这是连你也一起防着了。”路文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同远在另一个城市的路影年倒有几分相似,剑眉下的眼眸中却遍布嘲讽。
“把清钱调去那么远的地方当县委书记,就算只是想让他们分开......可让清浅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未免......”轻咬下唇,曹瑾瑜眉头拧的更紧了,一直放得很轻的声音此刻终于也透露出了不满,“再说,L县离边境那么近,这么多年来各种跨境犯罪屡禁不止......县委书记这个位置,L县的县长可是一直盯着的,让清浅到那里当县长,这跟发配边疆有什么区别?”
“是啊......”长叹了口气,知道曹家一定会使出什么手段继续拆散路影年和曹清浅,却没想到预料之中会有的调动目的地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地方,路文搂紧了妻子,过了一会儿,“你说,清浅会去么?”
没有回答丈夫的话,曹瑾瑜只是将视线重新落到那张调动令上,眼神幽幽的,很久很久之后,一声叹息。
眼前闪过的,是那一堆玻璃碎片,玻璃碎片上的点点血迹,以及那被手链遮住的狰狞所在。
就在夫妻俩俱是安静的各想各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敲响了,曹瑾瑜从路文怀里挣开,放下那一纸调令,走过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沐羽,一直保持冷峻的脸山中与有些许的笑意和温柔,“小羽,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睡?”
“要了。”手里端着两杯温好的牛奶,沐羽直接递给曹瑾瑜,那张白皙的脸上还泛着绯红,“牛奶给你们,我去睡觉了。”
“呵......”结果牛奶,递了一杯给从后走过来的路文,看着沐羽那有些从匆忙离开的身影,曹瑾瑜抿了口温度正好的牛奶,轻声笑了笑。
将房门关了,慢吞吞的喝着牛奶,想着从曹瑾瑜口中所知得关于沐羽人格分裂的事情,路文揉了揉额头,“咱们家的孩子啊,一个比一个让人头疼。”
“是啊。”应了一声,将牛奶饮尽,曹瑾瑜侧过头,再次望向被自己放在床上的薄纸上,眼神闪烁了几下后,逐渐转为了坚定。
次日,春日的阳光灿烂而温暖,曹清浅独自一人步往市长办公室,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很是忐忑。
路程并不算太长,很快便到了曹瑾瑜的办公室门口,迟疑了下,敲了敲门,听到里头那姐姐的声音,咬着嘴唇推开门后进去,重又将门关上。
正低头翻着一份文件,听到声音,曹瑾瑜抬起头来,看着妹妹那比之从前要消瘦了不少的模样,眼里一抹心疼飞快闪过。
张了张嘴,不知该叫她作“姐姐”还是该叫“曹市长”,惴惴的心让那张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颊更是白了些许,曹清浅迟疑了下,同曹瑾瑜对视了几秒,挪开了视线,没有说话。
“这个……你知道吧?”将那张调令往前推了推,指尖轻敲在上头,曹瑾瑜静静地看着曹清浅,表情看不出喜怒,满心的疼惜却仿佛要溢出一般,“堂姑跟你说过,是不是?”
往前迈了两步,视线落在那张纸上,睫毛轻颤,曹清浅只沉默了片刻,声音低低的,“是。”
指尖用力点了下薄纸上所写明的地方,曹瑾瑜盯着曹清浅,抿紧了唇。
办公室里一时间变得尴尬而安静起来,本该是感情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