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跑了过去,伸手将她一把抓入怀里,朝一辆被炸得散架的战车后面迅速跑去,一气呵成的动作,不带丝毫停顿。
随即,从天空掉落下来一大堆燃着火星的碎片,轰然在地面砸出一团辐射状的沙浪,就在两人刚才相遇的地方。
本能地将怀里娇小的身体抱紧,一手把她的头按向肩膀,一手紧搂她的后背,图萨西塔觉得心跳的速度让她发慌,即便是在战场上面对生死的瞬间,她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慌乱。
周围仍是乱糟糟的情况,天空的雷火,奋力应付着敌人的近卫军,刀剑铿锵的撞击,被血染红的黄沙……
然而,仅供两人藏身的这一小块地方,却显得有些诡秘地沉寂,静谧得好像时间悄然停在了这一刻。
低头,错综复杂的棕色眸子撞进一双闪烁着纯净明亮地黑色眼睛。
半刻之间的对视,半刻之后的怔然,来自两双神色各异的眼睛。
她说:“红就红,兔子就兔子。那你能不能带红眼睛的兔子一起去红海?”
她说:“图萨西塔,如果你死了,我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上。我不管你为我安排了什么退路,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需要……我只要你一个人,你活着,我活着……你死,我陪你死。”
她说:“埃及是赢是败,我不在乎,我也没能力改变什么。我就要你活着回来,我就自私地想要你一个人,什么国家,责任,命运,我都不想管。图萨西塔,你听见没有……”
她说:“活着回来就可以,行不行?”
她对她说:“我从没后悔……爱上你。”
夏月白……图萨西塔觉得自己突然开始有点憎恨这个世界了。
笑,那抹笑靥像阵轻风,吹散了图萨西塔眼底僵滞的目光。“法老,海边。”
眉头蹙了蹙,目光略微有些艰难地从她脸上移开,再次转向天空,深棕的眼底映出头顶一簇簇恣意绽放地金红烟火。
赫梯人的“雷火”再度发起攻击,这次更加密集,火力更加集中,目标亦更明确----闪跃在半空的那位死神。
燃烧的火球在天空继续呈现一场光彩夺目的烟火表演,只是这次比之前更加凶猛,一朵没有熄灭,一朵又绽开,真正的争相竞放。
玛特半个身体俯在图萨西塔的胸膛上,柔长的发丝披散在两人的身上,随风轻摇,旖旎无限,像道优美的风景。循着图萨西塔沉默地视线一同望向天空,皱眉,继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低头,声音尽量放松,本能的。“为什么你非要去海边?”
“我需要海水。”
眉头皱紧。“要海水做什么?”
“翅膀,海水可以变成翅膀。”她朝自己背后瞅了一眼,身体被图萨西塔抱得太紧,玛特不舒服地动了动肩膀。
经她这么一说,图萨西塔才发现传说中应该拥有双翼的玛特女神,竟然没有翅膀。来不及细想其中原委,她朝四周一阵寻找,离她们几米远的地方有匹马,空荡荡的马背已经不见骑手的身影,只有一个带血的鞍子。
“在这里等我。”说完,她放开手,朝马跑过去。
抓住缰绳的时候,感觉有道阴影在地面一晃,回身抬手,在偷袭者举剑正欲砍下的空档,一拳砸上他的太阳穴,那人闷哼一声倒在脚下。
图萨西塔跃上马背,低呵一声,跑向玛特。
与她擦身而过时,弯腰一把抓住她扬起的手臂,将那个轻得好像没有重量的身体拉起,把她安置在身前的瞬间,图萨西塔以剑为鞭狠狠一抽,马儿吃痛嘶鸣着朝前方人山人海的联军冲了过去。
到达海边只有一条路----横穿两国联盟将近百万大军的阵地。
这条通往红海的路,虽然并不长,却用坎坷血腥不足以形容它的万分之一。
不解开塞特的封印,图萨西塔能驱用的力量极其有限,且每一次使用都是如履薄冰的危险。就如阿努比斯说的,那位邪神的力量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即使被封印着。
近卫军惊骇地望着他们的法老王策马迎着敌军跑过去,一时间震惊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几个将官首先恍然回神,冲着她的背影猛然爆出慌乱地大吼。“王,停下!王----”
不理会他们惊慌失措地咆哮声,图萨西塔闭上眼,深吸气,待那双深色的眼眸缓缓睁开时,幽深凛冽地棕眸赫然一片绚烂斑斓的纯金色……从瞳孔及至整个眼眶没有一星半点的眼白,只有一片恣意忘形地燃烧着火焰温度的冰冷色泽,火样的眼眸,如同地狱窜出的业火般诡魅慑人。
随着她眼底金光越来越盛,一层柔软如雾的金色光华由她的发,她的肩,静缓无声地飞泻而下,直至从头到脚将她密实地覆盖,在她策马飞驰的身影如一支利箭般贯穿敌军密集阵营的瞬间,那雾光迅雷般辐射状扩展开来,刹那。
玛特感觉到了身后人的异样,隔着那层厚重的铠甲渗出的灼热体温令她后背热得发烫,回头一瞥,怔。
塞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