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己没有丝毫愧疚便离了漠北,只身一人周游天下。留下家中段桓楚和段千霜四目相对,长叹家门不幸。待到收取段兰沁修书告知即将与苏家少主择日婚嫁之时,段桓楚与段千霜不禁笑耳,真不愧是段家的三小姐。
待到老家主仙游,段桓楚逐渐将心思转移到处理段家事业上来,一向低调行事的漠北段家在段千霜嫁入皇室之后便开始暴露在天下人视野中。
对于段千霜,段桓楚俨然心中有愧,因而对于段千霜提出的帮助他都几乎是不遗余力完成。无意朝堂的他,为护着段千霜周全,宁愿为她周旋于天下。
家中管家不止一次劝说段桓楚能稍稍留意那些痴情苦等女子的心意,却换来他温润一笑,“整个段家绑住了我的人,你还要缚上我的心么”。虚名匆匆,唯独自己的心,段桓楚不愿舍弃。
一世高贵,总不过一瞬倾颓。在接到段千霜修书之时,段桓楚读出隐藏在书信之中的不安。朝中局势波谲云诡,稍不留神便跌到粉身碎骨,即便是贵为皇后的段千霜又如何。既然朝中重臣的意向已是再明确不过,那便只有找寻那些不在朝堂却深得皇室信赖的势力支撑罢。
凤鸣楼,段桓楚执笔望着纸上的三个字无喜无悲。
是谁将这一刻默许繁华,一瞬间看尽繁花,这一树繁花,只一眼,望尽天涯。段桓楚望着樱花树下的那一人,尘世喧嚣便在呼吸中这么悄然静默了。
段桓楚就这么听着琴音走到了樱园,遥遥望去那一片樱花树下三人正在抚琴舞剑,唯恐自己惊扰到三人兴致,段桓楚敛去气息就这么席地而坐默默看着那一处的惊世剑舞。抚琴之人一席水蓝色衣袖与琴弦间相辉映,指法行云流水衣袖翻飞若舞,琴音似水缠绵温和,舞剑之人身着一身绯裙,剑气荡起满树樱花瓣簌簌而下,漫空皆是粉白。
“起调收结惹思忆,何物配以倾城舞”
“谁!”
琴声骤然停息,剑舞突顿,绯衣女子身体划出一个灵巧的弧度抽身换影,剑尖已是直指段桓楚眉间。
“觞儿,住手”,段桓楚正自惋惜自己一时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竟惹得这天下绝景就这么没了,一抹清新秀雅的嗓音就这么穿破而来。
一阵风拂过樱花树,方才激起的片片樱花瓣,飘落在白色纱衣,点缀出一片片绯红,清雅,妖媚得出奇。方才一直背对着身子的女子转过身来,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殊璃清丽的脸上映着一双粲然水眸,千世浮华映入眼中,将万千颜色比过。
“小姐,不知哪里来的登徒子,觞儿这就去解决了他”,明明是恶狠狠威胁的话,配上曲流觞尚显稚嫩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绯红,倒是显得有几分可爱。
林尽染方才被扰的一丝不悦慢慢散去,转身望着曲流觞剑下的那名男子,眉眼温润,嘴角噙着一抹歉意,完全不是一个有性命之忧普通人的表现,方才竟也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竟没人察觉,此人功力分明还在觞儿之上。
“觞儿,情况都还没问清楚,你怎么可以草菅人命呢”,卓清涟抱着琴急急赶到曲流觞身边,试图劝曲流觞将剑放下。“你真是,我哪里有草菅人命,卓清涟你莫要诬赖我”,曲流觞气急败坏替自己辩解道。
“觞儿,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卓清涟的话让曲流觞更是火大,一时气急叫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方才分明就是指我草菅人命,我最讨厌你了”。听着这句话,卓清涟不由得红了眼眶,觞儿当真这么讨厌自己吗。望着成天伴着自己的两人又开始拌嘴,林尽染眼中满是笑意。
“好了,好了,不杀就是了,哎~你别哭啊”,曲流觞看着卓清涟眼圈都红了,不由得也急了。围着卓清涟哄也不是骗也不是,急的原地转圈,只得重新将矛头指向段桓楚,“你说,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赶紧给小姐赔礼道歉,那我就可以考虑不杀你了”,曲流觞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偷偷去瞧卓清涟的反应。我都说不杀了,这下总不会哭了罢,总是动不动就掉眼泪,真的是水做的。
段桓楚敛着笑意拜了一拜,“方才唐突了小姐,是我的不是,在下段桓楚,前日里递过拜帖”。
段桓楚,曲流觞见卓清涟缓和了许多,这才将眼睛从她身上挪下来,把着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神在段桓楚身上四处逡巡,此人便是传说中天下女子趋之若鹜的那个段家公子么,也不过如此嘛。
“帖子楼中确实收到了,却不知段先生是今日来访,未能一表地主之谊,是我的不对”,林尽染柔柔一笑,清丽的脸上勾出歉意。
段桓楚弯了弯嘴角,唇边漾起令人目眩的笑容,“段某不请自来,扰了小姐和两位小小姐的兴致,实在冒犯,盼三位能不计前嫌”。
曲流觞见卓清涟已经收了眼泪,林尽染也没有责难的意思,儿段桓楚的表现也没有让自己感到不悦的地方,加之确实听小姐提过段桓楚此番来凤鸣楼的重要性,当下也只是撇了撇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