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似乎有些东西在偏离它原本轨道,即将脱离自己的掌控,无法预料的无措令曲流觞深深敛起眉头。
信笺展开,苏笑浅盯着里面不同于其他女子小家碧玉的字体,入目满眼均为行云流水一泻而下的大气清新,飘若浮云,字迹骨架清晰,端秀自由而不乏苍劲,连多少男子都望尘莫及的气势磅礴跃然纸上。苏笑浅秀眉微垂,也只有林姑姑那样的奇女子才能写出这般令人惊叹的字迹罢。
苏笑浅淡然的声音似是从天际飘至曲流觞耳边,“林姑姑的话都记在里面了,笑浅现在就念给曲姨你听。”心跳莫名漏了两拍,曲流觞下意识望了眼卓清涟,寒意陡升,“奉陪到底!”
一直闭眼调理气血的段小楼默默听着周遭发生的一切,引丹田之气升腾运行全身经络,护住手少阴心经,将手三阳与足三阳经汇聚于颈后大椎,行气血营阴阳而濡养脏腑化去了大半内伤,体内翻腾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
睁开眼对上的便是傅书华温柔湿润的眼眸,段小楼动了动嘴角正要开口,傅书华却含笑轻轻眨了下眼示意她静观其变。见状段小楼眨眨眼乖乖坐好,想了想又将整个身子慢慢往傅书华边上挪去,顿了顿又悄悄伸出爪子握住傅书华垂在一边的手心,这才心满意足的跟偷吃到萝卜的雪儿一样笑眯了眼。好笑的看了眼被段小楼攥住的手掌,傅书华微扬嘴角回握住。
整间屋子一时所有人均严阵以待静静望着苏笑浅,轻轻抿了下唇,苏笑浅轻缓柔和的声音流泻而出。
信件前半部分是林尽染听闻段兰沁身体抱恙后的问候,没有什么特殊,就在曲流觞微微皱起眉头正要发难时,一段话缓缓流泻而出,
“尽染知晓段姐姐对凤鸣楼之事耿耿于怀,如今桓楚重伤不知所踪,尽染现今却是有一事相求。
实不相瞒,尽染自幼先天不足罹患不治之症,得桓楚真心相对尽染已然知足。当初与桓楚相遇相知,尽染便知这是今生的劫数。尽染不过一垂死之人,怎能担得起桓楚那番情义,只为断了他这份执念,尽染做了件此生追悔莫及的事情。人人都道是段桓楚负了林尽染,殊不知却是林尽染负了所有人。
尽染现今命不久矣,只能告诉段姐姐凤鸣楼之事实乃无奈,事情确是别有隐情,千错万错都是尽染一人的过错。如今尽染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涟儿与觞儿,她们随我这么些年,觞儿性子偏激容易犯错,现在怕是对牵涉之人恨之入骨,涟儿虽自小性子温婉,骨子里实是倔强,任凭尽染留下证她清白的证据怕也不会拿出来。觞儿与涟儿之事多半还得看她二人造化,若是两人还是冥顽不灵,由是尽染只盼在觞儿酿下大错之前能得段姐姐出手相助,尽染来世必结草相报……”
信件尚未念完,曲流觞面上已是血色消褪,胸口如遭重锤,全身的力气随着这封信逐渐流失,什么隐情?什么无奈?
“我不信”,怒瞪着双眸从牙缝中艰难挤出三个字,手中的天寒似是感应到曲流觞气息紊乱,剑身光芒出现弥散。
“苏笑浅,这么拙劣的把戏就想糊弄我吗”,曲流觞一双眸眼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
“曲流觞,事到如今你当真还是冥顽不灵”,苏笑浅清冷的声音带着薄薄的怒意。
曲流觞心头一颤差点将雪白的牙齿咬碎,“少废话”,话音未落整个人逼近苏笑浅,手指勾起朝苏笑浅脸上抓来,段小楼见状以流云步抢身过来与顾轻离堪堪挡住曲流觞,怎奈曲流觞指风忽变目标却是苏笑浅手中的那封信笺。
三人皱眉退后两步,信件已被曲流觞牢牢攥在手心。信件展列在曲流觞面前,刻骨铭心的字迹跃然纸上,由不得她不信。曲流觞死死盯着那一行“留下证她清白的证据”,又是证据,还有什么证据?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手指倏地收紧,信纸下端漾起皱褶。
所有人凝眉不语,紧着呼吸望着一脸阴晴不定的曲流觞。再抬眼,曲流觞眼中的血色已慢慢褪去,露出原本黢黑耀眼的色泽。曲流觞眯着眼看了眼苏笑浅怀中的卓清涟,很好,你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望着一步步走进的曲流觞,苏笑浅心中那根弦不自觉绷紧,一手托住卓清涟,另一手指抓住身边顾轻离的衣袖。
“把她交给我”,曲流觞冰冷的声线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口吻。
苏笑浅咬着下唇收紧揽住卓清涟的手臂往自己怀中带了带,不行。
曲流觞眼里闪过一丝危险,“我说把你怀中的女人交给我”,扬起一个戏谑的笑意,“怎么,还是说你不想救她了?”
“什么”,苏笑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救卓姨了”,曲流觞盯着欣喜若狂的苏笑浅微微挑了下眉。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将卓姨交到你手中,你便不能将解药交给我们吗?”,苏笑浅一脸戒备望着曲流觞。
“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了”,曲流觞眸子渗出寒意,“既然如此那便作罢”。
“等一下”,苏笑浅出声叫住曲流觞,看了眼气若游丝的卓清涟,苏笑浅狠狠一咬牙,“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