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刚从那一幕中恢复过来的段小楼又是侧目称奇,哇唔,冷面人这是要哭了么,好稀罕,好难得,我要看,我要看。
伸手一巴掌拍在一直伸长个脖子在那里探头探脑的段小楼头上,傅书华真的很想揪住段小楼的短耳朵把她拎回家细细教育一番。
陷入顾轻离怀抱的苏笑浅抿了抿嘴,反手搂住顾轻离纤弱的腰身,脸埋在顾轻离的肩窝下,苏笑浅感觉一股热热的东西顺着自己眼角滑下。可是没等苏笑浅感受再多一点,顾轻离闷闷的声音就贴着自己耳廓传了过来,“是轻离的错才让大小姐落水的,轻离罪该万死。”
苏笑浅咬咬下唇正想开口,一道清冷严肃的声音便在四人中间炸开,“你们在做什么?”
顾轻离听到这道声音立刻如惊弓之鸟般推开怀中的傅书华,直直站起身子束手低头,低低叫了声,“爹”。
“唔——冷面神来了”,段小楼不高兴的撅嘴嘟哝着,傅书华很是无奈的瞥了她,这呆子从哪来的这么多奇怪想法,尽给别人取的这些绰号。
顾忠暗着眸子扫了眼段小楼,继续冷着脸打量散开的四人,当目光触及同样衣衫尽湿且衣衫不整的苏笑浅时,顾忠一双拳头捏得咕咕作响危险的眯起眼睛望着顾轻离喝道,“顾轻离,你好大的胆子!”
“啪”——掌掴声在紧张的气氛里显得格外清晰,顾轻离动也不动生生受了顾忠这一巴掌。要知道顾轻离的一身武艺可是离不开她爹的言传身教,即便顾忠这一下只使出三成力道,顾轻离的脸颊也是理科便肿了起来,嘴角一丝血痕衬在惨白的脸上甚是可怖。
顾轻离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半边发丝凌乱的盖在脸上,可她还是闷不吭声任由顾忠责骂,只是眼中的神采却逐渐黯淡下去,直至一丝都看不见。
“孽障,跪下!”顾忠的脸气得发白,顾轻离如同一只了无生机的木偶般跟着顾忠的吩咐便直直跪下,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的声音震得人心头一紧。
“顾叔,你真的要在我面前这么对轻离吗?”还坐在地上的苏笑浅见状咬咬下唇,十指紧紧揪住脚边冒出的青草,苏笑浅不悦的声音传来,顾忠微微皱下眉。
“大小姐,是轻离保护不周才害得小姐落水,这孽障竟方才竟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小姐搂搂抱抱,完全忘记自己身为苏府下人的本分,我今日要好好教训她。”顾忠毫不留情的话语让傅书华很是不解,怎么会有当爹爹的舍得这么狠心对自己的骨肉,何况顾轻离还是个女孩子,傅书华不满的盯着顾忠,想从他身上看出些其他东西。
而快言快语的段小楼已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冷面人她身上还有伤呢,刚才也是救苏姐姐跳进湖里,你怎么能打她呢”,段小楼跟瞪着自己的顾忠怒目相对,本来就是嘛。
“你们是大小姐的贵客,但是我顾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外人插手”,顾忠冷冷的话惹得段小楼又要炸毛,刚准备要开口,嘴就被傅书华堵住了,望了眼被傅书华拽住的手臂,段小楼满是不解。
用眼角瞥了眼苏笑浅,傅书华示意段小楼静观其变,段小楼这才万般不高兴的嘟着嘴退到旁边,只是嘴里却还是在嘟囔着不开心。
缓缓站起身子的苏笑浅走到顾忠面前,扫了眼闷不作声跪在地上的顾轻离,身上的衣衫因为落水,上面紫色的血迹晕开一大片一大片染得苏笑浅眼里发疼,“顾叔,今日是我自己一时失足落水,与轻离无关,你莫要罚她了,她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说着苏笑浅便要伸手去扶顾轻离。
可是不管苏笑浅怎么往上托,顾轻离的身子还是一动不动,顾忠的眼里闪过异样的光芒,“轻离,你自己说,今日之事可是我错怪了你。”
“爹没有,是轻离的错,是轻离僭越了规矩,轻离甘愿受罚”,苏笑浅闻言双手无力松开,愣愣盯着垂着头狼狈不堪的顾轻离。苏笑浅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戏台上的小角色,孤单唱着自己的独角戏。
“好了,既然大小姐说情,今日之事便酌情处理,你先起来罢,待换过衣衫用过晚膳自己去祠堂领家法,鞭打便罢了,三个时辰的罚跪还是免不了”,很满意顾轻离的回答,顾忠看了眼面色煞白的苏笑浅终是开了口。
“多谢爹”顾轻离晃了晃身子站起来。“好了,便这样罢。大小姐,顾忠先退下了。”说完恭恭敬敬朝苏笑浅一揖,顾忠便离开了。
苏笑浅死死盯着不肯抬头的顾轻离,一口银牙几欲咬碎,地上俩人站立的地方因着湿透的衣衫,水滴向下渐渐积上一小滩水。苏笑浅不说话,顾轻离更是不开口。只是原本该是纯色的水渍在顾轻离脚下却是晕开一圈一圈的红色,红色的液体还在不停往下滴。
这一滩水刺得苏笑浅眼睛发痛,苏笑浅抬起手指着顾轻离恨恨开口道,“好,顾轻离,你很好——”话未说完整个人却又是站不稳直直向后倒下。
眼疾手快的顾轻离终是将苏笑浅抢在了怀中,“对不起——”,顾轻离低低的声音惹得苏笑浅心头一阵酸涩,对不起?你是为什么事跟我说对不起?苏笑浅偏开眼不肯看满眼内疚的顾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