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裤子和黑鞋带的白板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但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眼底隐隐有着几分疲惫。
“哟,今天来的很早啊,咳咳。”
站在充满少女风格的收银柜台后面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驼色的衬衫,暖棕色的发盘在头上,眉眼间依稀有着岁月的痕迹,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大家闺秀一般的温柔。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隐隐有些病态。
“嗯。”
姜白点点头,黑色的眼睛沉沉的,像是一片荒芜的草原,半晌,低声道,“你也很早。”
“哈哈,那个糕点学会做了吗?”
中年女人并没有在意姜白有些冷淡的回应,像是习惯了一样,她弯起眼睛,“我看你好像很感兴趣。”
“嗯。”姜白把手里的牛皮纸袋放到了收银台上,嘴角难得的微微挂上了一丝笑,“你可以尝尝。”
“我相信你的手艺。”
女人打开了牛皮纸袋,微微惊讶,“抹茶蛋糕?”
“嗯。”黑发少女微微一顿,然后轻轻点头,“尝尝味道吧。”
女人拿了小勺子挖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奶油好像调的有些硬?不过不影响口感。”
对于女人的评价,姜白并没有什么波动,打包好剩下的蛋糕,然后就扔进了垃圾桶。
女人微微叹口气,“别浪费食物啊。”
“对不起。”姜白从善如流。
但女人知道,这个小学徒是不会改的。
她的这个小学徒啊,什么都好,工作努力,杂活也肯干,而且一旦对什么甜点感兴趣,那就会拼了命一般的把它学会。
小学徒做的蛋糕,只给师傅尝一口,好的留下,打包起来,有一点瑕疵的,也打包起来,但等待后者的,肯定是垃圾桶的命运。
至于前者如何,当师傅的,也就不知道了。
定定的看了自己的小学徒许久,见学徒低着头不看她,女人最后忍不住叹口气,“也别熬夜了。”
这次姜白顿了很久,才慢慢点点头。
“对了。”女人把收银台上的小装饰收拾好,摆的整整齐齐的,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开口,“我过几天,这个店面就要交给我侄女了。到时候就可以回老家颐养天年喽。”
姜白这是真的怔住了,“为什么?”
“这本来就是姐姐的店。”女人没有多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我只是把它交给应该继承这家店的人而已。”
“你很喜欢这里。”姜白语气平白,像是在叙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嗯,我很喜欢。”女人弯起眼睛,暖棕色的眸子洋溢着浅浅的温柔,然后不经意的开始转移话题,“小白,做蛋糕的时候,你的心情是不对的。”
姜白看着她,“这和你离开这里有什么关系吗?”
“有的。”女人撩了撩耳鬓的碎发,有些无奈,“至少,我要在走之前,得教会我的小学徒,什么是做甜点的心情啊。”
“……你说。”姜白微微敛眉,望着一边被她丢掉垃圾桶里的牛皮纸袋,面色平淡,看不出情绪。
“知道为什么每次尝你的甜点,我都是不满意吗?”
“我做的不好。”姜白平铺直叙,干净利落,“我会进步。”
“不是。”
女人忍不住叹气,“明明是甜点,但我总能吃出来苦味。”
“我没加太苦的可可粉。”姜白道。
“不是可可粉。”女人摇头,暖棕色的眸子望着姜白,隐约温柔,“小白,苦的不是甜点,是甜品师,做蛋糕的心情。”
姜白沉默。
“别那么难过了。”
“我知道你是个很努力的孩子。”
“有时候……小白,人应该往前看。”
女人望着自己的小学徒没有表情的脸,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她肯定又没有听下去。
只是,谁的心里,没有几道疤呢?
应当说的话,都说了。
有些时候,话不应说尽,点到为止。
不懂的,说再多也不会明白,到了该懂的时候,自然一点就通。
她的小徒弟,只是,还没有到时候而已。
“做甜点的技巧,练一练,练久了,总会炉火纯青。”女人笑了,轻巧的转了个话题,“小白很努力,不过看你这个样子,我这老阿姨真的有点担心你会被新老板给欺负呢。”
姜白声音淡淡的,“不会的。”
“哈哈,希望是这样哦。”女人忍不住弯起唇角,“鲤鱼的脾气很怪,她做甜点继承了她妈妈的天分,只是……她不太喜欢。”
说到最后,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微微一暗,但很快就又舒展开来了眉头,“不过,她愿意松口来照顾店面,也让人欣慰。”
“你一定要走?”
黑发少女眸子淡淡的,并不在意自己未来的新老板,只是对于女人要离开这件事情,言语中隐约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