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一口吃成胖子,万一撑坏肚子怎么办。
谁料到话题却被歪成了嫁娶。
跑到厨房间喝了一大杯冷水之后,费夷吾冷静下来,照照镜子,确认猴子臀大肌一般的颜色离开面部,她若无其事转回书房。
流光眼神清亮,更映衬出她内心乌漆麻黑。费夷吾喉头一梗,甚觉没脸见人,戚戚然道:“我,我去接小鱼儿。”
“十五。”流光仗着腿长速度快,赶在她转身出门时拉住她,“我们谈谈。”
“还有什么要谈的?”费夷吾无法走出内心阴霾,眼神闪烁不定,畏畏缩缩地不敢直视流光。
“有几件事要确认一下。”流光牵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
谈恋爱这件事小十五没经验,流光也没经验。
那就去请教有经验的。
廖弘廖医生正是个中高手。
廖医生回:“谈恋爱,跟你做生意不一样,做生意要藏着底牌,但对真正喜欢的人,最好什么底牌都没有。想要什么,先问问对方给不给。”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待十五,她总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对方情绪,什么东西都要十五明确表示给出来,她才会要。
可是十五显然不是她商场上遇到的对手,没有任何套路可言。指望她那个小脑瓜开窍——怕是要把人活活熬干了。
所以,为何不干脆开诚布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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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费夷吾躲躲闪闪的目光中,流光开口了。
“第一个问题,你想让我见家长,是见师父和师兄,对你来说,师父和师兄相当于家长?”
费夷吾歪脑袋想,然后答:“对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母)。师父虽然有时候洒脱得有些不靠谱,但她排除了母亲选择自己做继承人,也算某种程度上肯定了她的能力,而不是像父母那样,一味地打压她。
至于师兄——
老实说,见面的次数和时间并不多,但他为人处世的方式态度深深影响了费夷吾。
如果可以,她非常想选择师兄作为父亲。师兄其人,话虽不多,句句让人心服口服。
上次师兄在山里问起流光,费夷吾没能藏住,只隐晦地说她山下结识的朋友为了给父母报仇,夺走了几个坏人的命。
师兄并没有对这个人的好坏下定义,他说的那番话,费夷吾到现在仍会拿出来反复思考:
“道德法律约束的多数是不会破坏它的人,而有些人即便为情理所不容,内心也有一道约束自己的准绳。这准绳有时是人,有时是物。如果这道准绳的约束力足够强大,那么他/她会成为其他人眼中的好人也说不定呢。所以不要急于给这个人判死刑,多观察他/她的行事准则,找出那道准绳。”
费夷吾想,流光的准绳就是不会再取人性命了。
至于那些已经死去的——她已经在努力积攒阴德了不是吗?
而亲生父母算不算家长呢……
心有灵犀,流光的第二个问题是:十五和爸爸妈妈关系亲密吗?
“不、不太亲密。”费夷吾不假思索。
并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一家三口生活了十七八年,就算猫猫狗狗也会生出点感情。
但如果说把关乎一生的大事交给他们两个人来决定,费夷吾万万不同意。
离开那座寨子时,爸妈都不甚在意。听说师父给她安排了一个终身工作,那两个人别提多高兴,问都没问工作内容是什么。
妈妈甚至直白地说:“工资自己存着,将来拿出一部分给我们养老就好。”
可把费夷吾郁闷坏了。
两代人之间的关系只剩下:我养你成年,你为我送终。
血缘亲情为什么如此淡薄,费夷吾自己也想不通。
大概……是她太笨了吧。
流光继续道:“这次是形势严峻,钟魁目的尚不明确,我怕牵连到你,所以让你回神农架。第三个问题,如果没这次意外,你会回山上吗?”
“要的,师父原定的计划是明年年中。”
这问题也很是让人愁闷。
费夷吾哭丧着脸道:“明年师父退休,我就要接替她的位置,维护道观日常。”
道观是连通两界的管道。
道观,管道。
还真挺押韵的。费夷吾腹诽。
“第四个问题,回去了,还能再下山吗?”
“能是能,不过可能时间会比较少。”
“好,那第五个问题。”流光道,“你可以结婚吗?”
“诶?”费夷吾哑火,这个她真的不知道,也没问过师父。
事实上,她打算回去跟师父确认一下:如果明年真正成为守山人,是不是除了假期都必须窝在神农架。
那样的话就是异地恋了,她没信心,也替流光没信心。
一路问下来,流光心里有了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