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动,她弯腰,干脆直接抓住了这个哑女纤细的手腕,然后细细瞧了瞧,“有人挑断了你的手筋?是有人虐待了你吗?”
澜月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手指吃力地举着一支白茅草,又指了指疏月手腕的虎口位置。
方才走得太急,疏月的手腕被荆棘划到,已经多了几道口子,淡淡的血迹其实早已被雨丝冲刷走。
这样的小伤,对于曾经刀口舔血的疏月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澜月手中那支柔弱的白茅草在雨中飘曳着,雪白的花穗已经因为濡湿而垂下,像女孩额前被打湿的刘海。
疏月将视线从那支白茅草移开,一抬眸就触到了对方饱含担忧的眼眸。
那样的眼神,疏月心中忽然有种隐秘的冲动,她克制着自己,从她手里接过了那支白茅草,然后揉碎,敷在自己小划伤上止血。
澜月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则只有一个念头:带我走吧。
“小哑,你在哪里?不要走丢了吧。”寻找她的同伴忽然传来声音。
澜月再次伸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力抓住疏月的衣摆,然后央求地看着她。
即使她没有开口说话,疏月也读出了她眼神透露出来的意思,她不想被那些找她的人带走,她要自己带走她。
疏月垂眸,神情有些淡漠,慢慢地推开了她的手。
澜月怔怔地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又无望地看向对面起身要离去的疏月。
疏月立在她面前,声音没有什么温度,说道:“你该回到自己家人身边。我照顾不了你。”
澜月心中有些无力,我的家人就是你啊!
被扯走花穗的白茅草只剩下碧色细杆,孤零零地跌落在泥水中。澜月看着她真的要走,如果这次真的走了,那么她要再见到她那是多么的困难。
而且,疏月看上去并不快乐。
澜月坐在冰凉的地上,看着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生命,心中涌起无限的哀戚和悲伤。
不,她不能就这样让疏月走了。
澜月猛地站起来,从后面追上去,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跑向她,几乎带着不顾一切的心态。
疏月听到背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猛地顿足,转过身,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道柔然的身体。
对方收不住势,直接撞进了她的怀里,同时一双柔弱无力的手环抱住了她的腰肢。
熨帖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裳传递而来,疏月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的,但她身上熟悉的感觉,令她茫然犹豫了。
澜月用手臂紧紧抱住她的腰身,脸深深地埋入她柔软的胸前,用自己的体温去感受朝思暮想的人。
疏月抬起手,放在她的肩头上,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将她推开。
医馆的医徒们一路寻过来,看到的就是两人相拥的这一幕,他们顿时万分讶然。
其中一人率先反映过来,“见过陛下!”
其余人等纷纷恍然,仓促间又一一行礼。
疏月冷淡地嗯了一声。
那为首的医徒说道:“陛下,她是我们医馆里的新学徒,规矩不太懂,若是冲撞了您,小的们惶恐!”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那几乎像鸵鸟一样埋入女皇怀中的小哑,得亏陛下没有推开她。
不过,为什么女皇可以任凭她这样抱着?一般人看到她那张脸可怖的脸,都是避之不及的。
这真是一桩匪夷所思的事情。
疏月立在一边,神情冷淡疏离,打量了这群人一番,然后才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医徒回过神来,恭敬地答道:“回陛下,她叫小哑,她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干重活,是残废之人。”
疏月感觉到怀里的人轻微颤抖了一下,她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问道:“她是何时到你们医馆的?”
澜月屏息静气,她是不是已经快要认出自己了?
那医徒接下来说的话却令澜月心中一凉,医徒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撒了个谎,“其实小哑一直都在我们医馆,是家奴的女儿,自小残疾,长大后没有地方可去,便被我们医馆收留了。陛下,可否让我们带她回去?”
澜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又听到他要带自己回去,她有些焦虑地抱紧疏月的腰身,不肯撒手,像依恋的雏鸟。
疏月心中则是五味杂陈,听到这个回答不知是该失望还是庆幸。怀中这个哑女,不是澜月,她自然失望,但她又是庆幸的,澜不可能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她该吃了多少苦,疏月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
所以她情愿小哑不是澜月。
但她若不是,为什么会用那么熟悉的眼神看着自己,又迫切地期待她将她带走,甚至出现在凌大人墓前……
太多的巧合和疑点了,疏月心底有些抗拒,下意识地便开始逃避了。
她不承认小哑便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澜月,她怕自己会崩溃失态。
就这样在自欺欺人的心态中,疏月硬生生地屏蔽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