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她,正是她这般睥睨生死的朗阔风姿,倘若能将如此傲气的女子拥入怀中,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感觉全身的鲜血都燃烧了起来。
不顾左苍玉的反应,疏月侧头,目光中有温柔,看着垂眸不动的澜月,“你父亲为护我周全而死,你怪我怨我,也是应当的。我明知自己身世,却依旧回来找你们,这是我的错,只希望以后你与凌夫人太太平平过完余生,不要因我而再受连累。”
疏月说完,转身便要离去,澜月忽然抬头,一声喝住了她,“凌疏月!”
疏月回头看她。
身形柔弱的女子此时挺直脊背,垂在腿侧的手握成拳头,恨声说道:“你已连累我们凌府十几年,如今一句道歉了事,便要一走了之,你如何对得起我那抵死不言你下落而惨死狱中的父亲大人,还有我那些至今仍在边疆受苦受难的叔伯堂兄们!”
疏月闭了闭眼睛,忍住愧疚泪水,“你要我如何,我都依从。”
澜月霍然转身面向上方神情冷肃的左苍玉,“侯爷你要对她如何处置,我不管,只是今日是我父亲忌日,她从未为他上过一炷香洒过一杯酒,我父亲在地下定是死不瞑目,今日请准许我带她到我父亲坟前跪上一跪!”澜月满脸都是泪水,“我只有这样一个愿望,还望侯爷成全。”
左苍玉坐在上方,抿唇不语。
澜月撩起裙摆,盈盈拜倒在地,“请侯爷成全小女这小小的请求。”
等了半晌,左苍玉终于起身,“我随你们一同过去。”
这便是准了。澜月以手背拭泪,然后起身抓住疏月的手腕,似乎怕她逃走一样,“你跟我来。”
院外大雪仍在飞舞,屋檐廊下皆是薄薄一层雪。澜月脸上犹带泪痕,寒风一吹,刺骨的生疼。
疏月给她递去一方丝帕,澜月没有接,只是拉着她一路越过庭院,到了衙府外面。
“我母亲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希望侯爷待会配合我们,待疏月拜过我父亲之后,我与母亲一同回府,从此与这余孽再无瓜葛。”澜月秀美的脸庞紧绷,面无表情。
左苍玉成功挑拨了她们之间的关系,这点要求自然会同意的。
澜月依旧坐着左苍玉马车回去,疏月不愿上这辆马车,在侍从看守下,骑了一匹马跟随而走。雪花落在她满头青丝之上,若一朵朵细小的冰花。沿街屋檐黑白二色鲜明,小巧的院子在飞舞的寒风雪花里渐渐映入眼帘。
澜月面上神情已经恢复正常,“请侯爷在此等候,我进去接母亲出来。”
疏月牵着马缰绳,见状翻身下马,“澜月,我与你一同进去。”
左苍玉撩起马车车帘,一脸淡漠地看着疏月,“你留下。你们单独相处,我不放心。”
疏月只当未闻,双眼凝视着面前眉眼恢复温婉的女子。
澜月今日穿的襦裙,上半身套着一件淡紫色掐花棉袄,她拂了拂脸侧的碎发,笑容有些讽刺,“你如今还与我一同进去作甚,添堵罢了。待会你好好给我父亲磕个头,便是了。”
澜月的眼皮极深,内敛深勾,此刻睫毛微微垂下,一双清凌眼眸越发幽深,尤其是在说最后一句话之时,似乎下一瞬便有泪要涌出来。
疏月心头莫名一阵悸痛,不好的预感悄然萌生。
澜月忽然朝着她这个方向盈盈一拜,也不知拜的是马车上的左苍玉,还是拜的是疏月,“我去了。”
院子小木门在寒风里倏忽一闪,在疏月的视线里慢慢阖上。
澜月表情从容不迫,迈步走入院子。
昙奴正在装香和蜡烛,提着红木盒子便迎过来,“二姑娘,你可算回来啦,夫人等久了。”她往后看了看,不见疏月,忍不住疑惑,“怎么不见……”
澜月打断她的话,“昙奴,你去厨房,把里面的菜籽油和柴火都搬到屋门外面。”
“这是做什么?!”
“你不用管,我自然有用。做好之后,你出去,跟姐姐说一声,你们到城外父亲庙前上一炷香,我和母亲待会便来。”
昙奴面色惨然,惊慌地往外看了看,“他们查到这里了?!”
澜月忍住泪水,点了点头,“昙奴,这是家训,你不得违抗,速速照我说的去做。”
“二姑娘,不至于到这一步……”
澜月伸手推了她一把,“昙奴,不准存有侥幸之心,如今我们手无寸铁之力,反而是我们连累了她,你明白吗?”
昙奴抬手抹眼泪,“我明白,我明白,可是姑娘你何必真的去付出这么多……”
澜月提起裙摆,一步跨上台阶,立在屋门之上,遥遥望着父亲所葬之地,“我们凌家身负昭睿太子之命,上下满门,立誓效命,父亲为此而亡也不悔,我们怎能只为苟且偷生,半途而废。”
昙奴想起十年前那场抄家劫难,凌大人也是如此节气,二姑娘此刻真是颇有乃父之风,她知道事情已无转圜之地,只能含泪入厨房,依言抱出柴火和一罐油。
凌夫人静坐在屋子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