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捆在自己身边?只是为了母后与自己的一己私欲?
一纸休书,把她放走?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名为不舍的情绪。一想到可能今生再也无法与她相见,那般明艳倾城的女子可能会再嫁与他人为妇,眉头忍不住就皱了起来。不行,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如果她现在将她休了,那之前的努力岂不也便付之东流?更何况谌京墨已然知晓秘密,被她休去,心中更会怨恨万千。
不行,这个法子也不行。她在心中为自己不舍的情绪找了个出口,和一些合理的解释。顺理成章地给了自己许多将谌京墨留在身边的理由。她自私了。
虽然她没法给谌京墨幸福,但现在她也不能放谌京墨走了。就如母后所言,谌京墨的存在,对她们而言,是有绝对的利处的。她可以不继续设局,欺骗她的感情,但是也绝对不能放走她。对,不能放走她,她得把谌京墨留下。
把她留下,然后呢?
放下双手,她低头看向腰间坠着的印囊…匪石…匪席…
然后…她希望她们可以一如往日,轻松自在地相处。她希望看到谌京墨笑弯了眉眼,眼中的水波流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希望可以再与谌京墨在亭中对弈、抚琴…但她自己也知道,这一切是不可能的了。
哎…唇间溢出一声长叹。脑海中谌京墨的脸庞和清绝尘世的气质一直挥之不去。
她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些自私的想法?
第三十二章
她真的很想念淡淡的栀子花香,她真的很想见一见谌京墨,她想抱一抱她,她不希望她心情低落,也不希望她离开自己。想到罗离说她是怒气冲冲地离开椒房殿,又将凝雅安雅赶出来,自己闷在云和殿中…她便知道,她的心绪定然也十分纷杂。
她大概会开始恨自己吧?会厌恶、厌弃自己?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开始抽痛。可她又能期待什么呢?期待谌京墨知晓真相后对她一如既往地包容和温柔?还可以对她敞开胸怀,偶尔发些小脾气?期待自己将她强留在身边还甘之如饴又毫不怨恨?
胸口闷闷的,好像被人猛捶了一拳,喘不上气来。这般陌生的情绪是宇文祎第一次遇到。她轻抚自己的胸口,入手处是布料的顺滑和…弹性的手感。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自私?尤其是在谌京墨这件事情上?她与自己无冤无仇,甚至还是自己亏欠她在先,自己怎能满心自私?一心想要谌京墨顺着自己心意这般,照常地对自己好,喜爱自己?
喜爱自己?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吓得宇文祎直接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喜爱自己?她希望谌京墨喜爱自己?一双星眸瞪得圆睁,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不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她自然知晓磨镜短袖之事,在宫中也眼见过不少。就在方才母后提出引谌京墨爱上她时她还在为母亲有违常伦、不择手段的计策而惊愕,现下居然在心中生出了这般想法?
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宇文祎开始冷静地思考。按照自己方才的想法和情绪,她希望谌京墨可以留下来,因为她留恋谌京墨的…许多…乃至一切?同时,她还希望谌京墨可以对自己与对她人不同,即偏爱自己、喜爱自己。
思路终于理清,逻辑也已经清晰。玲珑剔透如宇文祎,此时心中也有了定论。她宇文祎,居然真的喜欢上了谌京墨?!也许还不是爱,但她心知她定然对谌京墨心生好感。或许也并不需要这么震惊,优秀如谌京墨,世人总难逃一个心动。
她向来是一个理智果决之人。自己的想法明晰,她也没有闪躲、逃避之念。既然如此,那留下谌京墨就成了一件理所当然又顺其自然的事情了。即便母后不说,她也定会努力做到。
思绪及此,宇文祎摩挲着手中扳指。想起椒房殿内母后的云淡风轻……难道,母后早就料到了这些?是猜到的?看出来的?还是…算好的?
蓦地,殿外罗离一声“九皇子,晚宴将至,该去更衣了”打断了她的思考。翻身下床,理好衣袍,出了偏殿,带着罗离径直向着云和殿正殿去了。
思绪不再烦乱,心中的情感也已然明了,一抹温和的笑意再度爬上宇文祎的嘴角。心下愉悦,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了。身后的罗离看着几乎是一蹦一跳的宇文祎,忍住了嘴角的抽搐,默默低下了头,九皇子果然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叩响房门,宇文祎对着门内的人轻轻的开口,“公主,晚宴要开始了。凝雅安雅已经备好你的衣物了。”说着回头看眼静立在身后有些胆怯的凝雅。小姑娘显然是被方才谌京墨的怒火给吓坏了。安雅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看着宇文祎的眼神有些不平和。宇文祎心中不以为意,嘴角轻笑,又回过头去。
屋内一片寂静,无人答复。宇文祎轻叹,“你们进去服侍公主更衣吧。罗离,来偏殿为我更衣。”话毕便转身离开了正殿门口。谌京墨的怒气定然难以消去,晚宴在即,此时与她争执误了时辰,自然是不明智的。晚些再说吧。
望了眼紧闭的殿门,想起方才公主那冰冻般的气势,凝雅实在没有勇气推开。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