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文璟晗似乎通透的眼眸, 秦易一瞬间就怂了, 她干笑着后退了两步, 摆着手说道:“那什么, 背擦好了,衣裳就在旁边,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哈。”
说完这话, 秦易也不等文璟晗说些什么, 就跟兔子似得转身就跑了。
“砰”的一声闷响, 浴房的大门被匆匆关上了,文璟晗这才收回目光。她垂下眼眸长长的吐出口气, 久久未语, 只是浴桶中的热水都快凉了,她身上的绯色也未曾消退。
……
沐浴梳洗过后,当文璟晗从浴房里走出来时, 心涟和心漪已然备好了迟来的午膳。不过文璟晗出来却是没见着秦易,也不知她躲到哪里去了, 倒是心涟和心漪似乎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好几回。
文璟晗有些无奈, 却也没有问两人秦易的去向, 自顾自用过午膳,休息片刻后便径直回房午睡了。
大牢里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哪怕秦家舍得撒钱,将文璟晗所在的那件牢房里尽力布置过,可不适依旧不适。且不提生活质量直线下降和行动受制, 就光是牢中那无时无刻响起的哀嚎或者喊冤声,也足够折腾得人不得安眠,乃至神经衰弱。
文璟晗在牢里待了半个月便消瘦得厉害,沐浴时她自己看了看,岂止是后背的蝴蝶骨,正面看来根根肋骨都分明了许多。而这一切的因由,追根究底却不是吃得不好,而是因为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她在秦易面前表现出的所有云淡风轻,都不过是伪装和强撑罢了。
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秋水居,文璟晗的神经一放松下来,所有的疲乏便都席卷而来。她知道秦易这会儿八成又犯怂了,可能还会胡思乱想,却是实在没什么精神理会了。
这一觉,文璟晗直接从未时初睡到了酉时正,睁眼时金色的夕阳正透过窗口斜斜投入房中。
眨了眨眼睛,睡了整个下午的文璟晗仍有些困倦,身体亦是疲乏未解,懒散得根本不想起身。不过目光往旁侧一瞥,她却是笑了:“怎么,不躲着我了?!”
秦易就盘腿坐在床脚,夕阳的金光映照在她身上,为她添了一层光辉,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真实了。然而小少爷闻言却是撇撇嘴,嘟囔道:“躲什么躲,我能躲到哪儿去啊。”
她这般说着,可眼中的羞赧和面上的薄红却是没能躲过文璟晗的眼睛。后者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定定的盯着她瞧了两眼,仍是笑道:“是啊,有什么好躲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其中似乎包含了许多深意,小少爷耳朵动了动,心思当即就活络了起来。可她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哪怕文璟晗此刻笑得温雅好看,她心里还是生出了莫大的压力。仿佛就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对视,她所有的气势脾气就都消弭了,在对方面前全然不敢造次。
小少爷好想咬着被单哀嚎一声:她的胆子呢,她那曾经胆大包天的胆子呢?文小姐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还不敢造次,哪里还能有发展,这是要完的节奏啊!
秦易或许从来没意识到,她的无法无天都是冲着外人去的,在文璟晗面前她例来乖得跟猫似的。而这些表现源自对对方的尊崇,也源自她内心深处隐约的一点点自卑——就像当初两人成婚时,整个洛城的人所想一般,她深心里其实也觉得自己这般纨绔是配不上文璟晗的。
当然,这些下意识的想法都被小少爷藏在了心底深处,表面上她依旧张牙舞爪,傲娇得厉害。
文璟晗却是没有注意到秦易的这点心结,毕竟在此之前小少爷撩拨她的时候可不少,虽然那手段实在粗糙了些。而如今,她既然已经有了隐约的心动,也决定了要接纳对方,便是坦坦荡荡。
两人对视一瞬,秦易便先一步移开了目光,她嘟嘟囔囔的说道:“你可是睡醒了?晚膳准备得差不多了,先起身用膳吧。若是还没睡够,晚上再早些休息便是。还有啊,这回的事也是全赖你爹出手了,他对你也很是担心,你好好休整一下,明后两日,咱们抽个空去隔壁看看吧。”
说来文璟晗这次身陷囹圄主因还是秦家树大招风,文家那边的牵扯都只是顺带的,虽然袁司马也有意扯文家下水,可如果没有文丞相援手的话,秦家这回也真算是栽了。毕竟民不与官斗,秦家哪怕再有钱,没有足够的底蕴也不过是认人拿捏罢了。
秦易很清楚,这回全靠了文丞相劳心,相反她自己的亲娘却是在后面时不时拖后腿。而如今文璟晗好不容易回来了,劳心劳力的文丞相却不能在第一时间看见自家女儿,想必也是有些憋屈的。
文璟晗听着秦易不好意思似得一阵碎碎念,末了也只点了点头,说道:“好,都听你的。”说完顿了顿,才又道:“咱们明天就过去吧,这件案子尚未了结,我也想问我爹一些事。”
文丞相看不上秦易这纨绔女婿,所以很多事都不会和她说,也因此文璟晗至今对这案子还有些一知半解。她想问问缘由,更想知道袁司马背后的势力牵扯,毕竟莫绍轩的到来虽然已经将局面翻转,可这案子一日不了结,终究也还是悬在头上的一柄利刃——大牢那地方,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