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晚了,莫绍轩刚到就迫不及待的张开獠牙,他已成困兽!
而后数日,双方再三角逐,莫绍轩初来乍到,袁司马却是已失先机,于是双方各有往来。
醉风楼的案子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成为了争端的中心,上头的两位大人都看得紧,连带着手下的人也跟着绷紧了神经。秦易由此连着三日没能入狱探望文璟晗,直到这日遇见个格外胆大又贪财的狱卒,这才靠着塞银子再次踏进了那阴森的牢狱之中。
文璟晗看着比上回相见时更淡定了,仿佛眼前困境已不足为虑。倒是秦易脸色不是很好,于是两人见面之后反倒是文璟晗颇为担忧的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秦易闻言,一边将食盒里的饭菜往桌上摆,一边叹口气说道:“周启彦昨日死了。”
文璟晗一怔,她在狱中消息到底不灵通,虽然知道莫绍轩已经接任了洛城知府之位,却不知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在她想来,周启彦助纣为虐受到牵连是必然的,可她却实在没想到第一个死在角逐里的人会是他!于是怔愣了一瞬才问道:“怎么回事?!”
秦易将碗筷塞到了文璟晗手里,这才将之前的事娓娓道来,末了说道:“我娘当日指认周启彦偷盗,回家之后便觉不安,谁料昨日传来了周启彦因之前斗殴内伤,死在狱中的消息。我娘吓得不轻,我那姨母这两日也是不依不饶的跑到家门口闹,我今日出门都是从后门出来的。”
对于周启彦的死因,秦易不置可否,毕竟那日周启彦被打昏之后可是有大夫他诊断过的,还留有内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那又如何呢?以她和周启彦交恶的程度,再加上人死如灯灭,她显然也不会为他伸冤惹上袁司马等人。至于莫绍轩会不会拿这事儿做文章,且看今后吧。
文璟晗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了,虽然她在狱中这些日子已经目睹了三条人命逝去,如今再添一条……哪怕周启彦不是什么好人,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周启彦一死,周家便只剩下了寡母新妇,也是难怪。”
秦易和周启彦虽是表兄妹,可彼此之间也是真谈不上有什么情分,对于这事儿也只是一声唏嘘罢了。比起周启彦,她甚至更可怜那吴家小姐一些,毕竟新婚不足一月就守寡,还遇见个那样的婆婆,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不过在可怜旁人之前,她觉得自己家也很可怜,遭了这无妄之灾。
文璟晗也只是叹了一句,叹过之后便问秦易道:“那阿娘现在如何?”
秦易听问脸上却有些纠结,她想了想,说道:“不算好,也不算坏。她觉得是自己送出去的那箱银票害了周启彦,又有姨母在家门口闹腾,这两日也是夜不能寐。不过今日我娘让人去甘泉寺请了尊佛像回来,又在主院里布置了个小佛堂,看样子是准备吃斋念佛了。”
见着亲娘为了周启彦愧疚不安,夜不能寐,秦易自然也是心疼的。可秦夫人这些日子也是闹腾得够了,时不时犯个蠢拖后腿也是让人心累,如果她能安安生生的在家里吃斋念佛,对于秦易和文璟晗来说,也未尝不算一件好事。
文璟晗轻易便看懂了秦易眼中的纠结,可那到底是秦易的母亲,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宽慰了两句,便将这件事彻底放下了。
秦易今日脸色不好也不是因为周启彦,纯粹是被周夫人闹得,能有文璟晗温言宽慰,那一点小小的不悦很快便也消散了去。她从食盒里取出另一双筷子,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添到文璟晗碗里,然后支着下巴说道:“你在这牢里吃不好睡不好的,又消瘦了,几时才能出去啊?”
文璟晗顺从的吃下了秦易给夹的菜,闻言宽慰道:“不必担心,估摸着也就这两日了。”
秦易从不怀疑文璟晗的话,听到这话先是一喜,接着心里又是一酸,脱口道:“你怎么如此笃定?是因为知道莫绍轩来接任了知府,相信他的本事吗?”
这语气明显有些酸,若是文璟晗以前听她这样说,只会觉得她无理取闹,可现在听着反倒有些好笑了。她瞥一眼小少爷生闷气的脸,不由得扬了扬眉:“今日这菜,怎么有些酸啊?!”
明知不该,还是脱口而出了这矫情的话,秦易话出口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听了文璟晗的话,她憋闷了半晌,挤出句:“鱼香肉丝本来就是酸的!”
这下子文璟晗是真忍不住笑出了声,可笑过两声之后,她还是认真解释道:“不是因为莫绍轩,是因为我爹。我爹那人向来谋定而后动,之前袁司马在洛城一手遮天,他是没寻着机会,现在莫绍轩这个契机来了,他又岂会放过那袁司马?!”
莫绍轩初到洛城便抢占了先机,要说全凭机缘巧合,谁都不会信。他能那么快带着人马赶去袁府抓人,他能凑巧逮到陈司法做假供词,他能这么快和袁司马这个地头蛇分庭抗礼,背后自然是少不了人相助——以如今形势,这个背后之人除了文丞相,根本不作他想。
秦易隐约也有所觉,而且比起莫绍轩,她自然还是更相信文丞相一些,便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