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点意思。”
我对宋泽笑道:“我就是现学现卖,可您这位朋友不仅技巧傲人,更是对您十分关怀。”
“不过既然需要格挡,放个屏风岂不是更方便?”他饶有兴味地问道。
我轻轻摇头,指着窗外的一片林海道:“非也。一间茶室既已有了林海浩瀚,便不该再多添太惹眼的物件。否则反而失了雅致。反而会被贪心摆一道。”
宋泽看了我一眼,颇有深意道:“我就不这么觉得。好的东西多多益善。有一有二就有三,要是为了雅致,失了乐趣,就太得不偿失了。谷总监是个懂得克制的人,但是有时候贪心一点,也未尝不是好事儿。”
他咬重了语气,“谷总监觉得呢?”
说着,宋泽在茶桌前坐下,摆出一副水波不惊的样子。
我暗自揣摩着他话中的意味。他似乎是在暗示我贪心一点,就能有所回报?想不透… 而他的反问,是被我吐槽得不开心了。不如还是先安抚一下这位宋总监的自尊心。等他自己把目的说出来为好。
我打定了主意,便轻轻笑道:“宋总监精明强干。而我就是个写字儿的,贪心两个字儿,大约也只有在买书的时候能和我扯上关系。绝对不能与您同日而语。”
许是我的自嘲起了一定作用。他脸上笑意更浓,“谷总监未免过谦了。”
我再次将目光投送在整间茶室,落在四张茶椅时,眉头不禁一皱。
“谷总监好像不是很喜欢这椅子?”宋泽随意地把玩着一只油滴敞口盏,目光却不曾从我脸上移开过。
真是比狐狸还机敏…我说:“倒也算不上不喜欢,只是有些不解。”
“怎么呢?”宋泽似乎有些兴致。
“宋总监见笑了。我只是想假如我是设计师的话,大概不会选椅子,可能会更倾向于蒲团或者坐垫。”
宋泽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奈地说道:“谷总监的眼光可真毒辣。为这事儿,我的朋友都不知道和我吵过多少次。可我对跪坐实在是接受不来,就通通换了椅子。”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宋泽的语气有一丝丝温情流动… 吓得我连忙在心里狠狠嘲笑了一下自己。温情个头,这根本就是只狐狸,不被他卖了就烧高香了好吗?
说起来… 这位设计师究竟是何方神圣啊?而且听宋泽的口吻,似乎和他私交不错。我斟酌了一番,还是忍不住对这位设计师好奇:“如果以后有机会,能不能让我见见这位设计师?”
想不到宋泽答应得异常爽快,“当然可以,我想你们会很有共同语言。以前他和我喝茶的时候,常常和我抱怨,说圈子也浮躁,找不到知己。谷总监今天的一番言论,凭他的个性,恐怕这会儿都要扯着你拜把子了。”
“那么作为回报”,他适时适景地将桌上茶具,尽数推至我面前,“不知是否有幸,能尝尝谷总监亲手泡的茶?水是每日有人上山取来的,”他又指了指藏在古画后面,“这后面是个内置的小酒柜。我放了些茶,你挑喜欢的拿就好。”他摇摇头,“反正我向来喝不明白。”
我聚精会神地端详眼前的茶具,根本顾不上去看他的珍藏。屏着气,将台上的六方紫砂壶抬高了少许。入手温润细腻,线条棱角笔直。看着看着,我只觉一阵头昏目眩,
“宋总监…”
“嗯?”
我艰难地说:“假如我不甚手抖的话… 你看我能有这壶盖儿值钱吗?”
宋泽有些困惑,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摇了摇头。
我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
想来这世上最残忍的折磨,大概就是求之不得。而比那求之不得更残忍的,就是要将许许多多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慎而又慎地握在手里。因为,赔不起!
体内的洪荒之力渐渐平息… 我沉下心,将一套茶具一一捧在手中试过,才着手开始温壶… 很奇怪的是,除了壶以外,其他的茶具仿佛都新得惊人。看来宋泽说不常喝茶,基本的确就是从来不喝茶。
我将古画轻轻取下,画背后露出一个木盒子。钱币形状的把手小巧可爱。箱子没有上锁,里面是一只极其精巧的木盒,和几只茶饼。
正是午后阳光强烈的时候,我看了看背后。落地窗百般好,唯独刺眼这一点啊… 担心阳光直射的问题,我从木盒里挑了些铁观音,就迅速将木盒合上放归远处。奇怪的是,木盒上仿佛隐隐有光线流动。我好奇地将把手移开了些,发现盒上的光影,竟会随着我手上动作而变化。我不禁来回试了几次,直到看清了那彻底映在木盒上的图样。
又确认了几次,我忍不住偷偷去看宋泽,心里满是疑惑。不可能有人做这样的事情吧。宋泽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奇怪的人。
算了算了,好奇心害死猫。我可不想窥探宋泽的人生。我将一切放回原处,拿着茶叶走回了茶台。
宋泽完全不着急的样子,就那么看着我有条不紊地摆弄着茶具。看到我将铁壶拿起,先低后高冲时… 直到我双手将第二泡的茶杯,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