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好读书,不求甚解。”
没错,这就是我读到的关于十八线家的第一段文字。这个作者大大看上去很有意思啊,我心想。
也就是这样一段文字,吸引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我所有能搜索得到的,关于她文章尽数读了个遍。
后面我想起来了,这段话的版式出自陶渊明。可家为人呢,也是真好玩。文风极其清奇,脑回路也是峰回路转。偶尔还喜欢玩点儿小深沉。也许世界上还有和家风格类似的作家,可我只遇见了这一个。
长日无事,追她的文章就成了我新的期待。她的作战地点很分散,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还会用不同的马甲。我只能凭借一张图,一行字,这样的蛛丝马迹去找。繁琐是繁琐,但我乐此不疲。
繁琐的寄托,渐渐取代了日复一日和前任的小人作战。我把她的专栏一个个存进了Chrome的书签栏,每天早上点开来看。有一天,她更新了如下一段话:
“我比从前的任何时候,都要谨慎,也更加珍惜自己的感情。因为我渐渐认清了现实:人生真的不是无限的,无论我在内心中多渴望它是。
时间是单一性的消耗品 —— 它公平地分给每个人,又残酷地要求你选择:你出现在一个地方,就不能同时出现在别处。
你选择在某人格身上倾注心思和感情,消耗掉的部分。无论是被浪费还是被带走,都不会再有机会追回。
我也是个贪心的人,什么都想要,总是被不同的人吸引。
可是我发现,我大概也许真的不能,永无止境地沉溺在徘徊当中。因为在琳琅满目,迷人眼帘的众多选择当中,总有一个是我最想要的。
比如聪明,比如你。”
她的话,让四个月以来都不曾掉泪的我。抱着轻松熊,活活哭成了一个许愿喷泉。等终于也哭累了,我逼着自己吃下了半个金枪鱼三明治。干面包噎着喉咙难受。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经历过什么事情?
我破天荒地开始写留言,长长短短的留言。清晨时写,烤面包时写,散步时写,晚饭间歇也写。她没有固定的风格,我也没有固定的喜好。可我没道理地感觉,冥冥之中我们存在某种默契。尽管她的文章点击量从不超过三位数。尽管她可能根本不会回复。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有人在读她的文章。或许还有一点点沾沾自喜吧?我觉得,我明白她。
可她偏偏回复了。在一个月以后,私信,极其漫不经心的口吻。
几乎是不受控制一样,我捂着脸笑了起来。
她说:我的朋友,真遗憾你会这么想。
她说:认识一下吧,我是十八线家。
记得蜡笔小新的作者说过:“假如你觉得鸡蛋不错,也不表示就一定要认识母□□?”对于这个道理,我深以为然。我对家充满了好奇不假,可与此同时,我也并不想太靠近她的世界。
二十五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我,人与人之间,越靠近越看不完全。我满足于悬在一根网线之间的关系,只做她的头号读者就好了。所以我们很少聊现实中的事。
大部分时间,她会跟我讲她最近的脑洞,写到一半写不下去的故事。我会吐槽她写东西太没耐心,从不肯好好解释给人听。整个人好像活在天上一样。
大约是有才气的人都有傲骨。每次我挑刺儿,她往往是一副不屑一顾的口吻。可我又总能在她下一次更新里,看到不少改动过的痕迹。
我忍不住又拿起手机,翻阅起和她昨天的聊天记录。
“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写东西啊?”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只是觉得,你不像是想要成名的样子。”
“是是是,我就是那种会滞销的作家对吧。”
“你干嘛这么吐槽自己,抢别人台词是违反基本法的。”
隔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她回复了一长段的内容。
“非要说的话,写作是我确认自己的一种方式吧。回到生活里,大多数时候我都更喜欢听别人说。不是因为我是多好的聆听者,而是因为我根本不想在他们身上倾注多余的心思。那些他们试图传递的话语、情绪,在我眼里都无比的空洞。他们忧心烦恼的事情,我也毫不在意。即便是我表现出投入的样子,也多数是出于礼貌或者怜悯。
总有人说我有趣,可我认为自己是个挺无趣的人,只是大部分人比我更无趣——他们只想听到和自己观点一致的话,只会喜欢和自己相似,或者愿意赞同他们的人。
有的人喋喋不休,是因为他们脑子空空;有的人高谈阔论,不过是想透过夸张的手法,堆积出自己的权威感;有的人自怨自艾,仅仅是想博取同情,从你身上获取到更多的理解与赞许;有的人怒不可遏,说到底就是在通过施加情绪压力,逼迫你屈从于他的想法。
有的人渴望被爱,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爱自己,也不爱别人;有的人怨恨他人,那是因为那个人让他想起了某一刻里无比软弱的自己。有的人能说出一百种他不